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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癢.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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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婚痒
作者:奈菲尔
☆、夭折的玫瑰
夜,如灰烬玫瑰。
阑珊尽处,一个男人凭栏站着,笔挺的背,绰影灯辉,轮廓俊逸的脸有几道深刻的指甲抓过的伤痕,一袭简单格子衬衫,领口的第一颗纽扣不知所踪。月色洒下来,依稀可见衬衫底下锁骨处也有几道指甲划伤的痕迹。
尽管狼狈,却不失他浑然天成的矜贵气度。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这演的是哪一出戏?”
好友兼合作人梁纪折着手中娱乐报,皱着鼻饶有兴味地看着加粗小字体:前些日传出婚讯的当今偶像明星今夏,在婚礼当日无故失踪,众人质疑这是她为即将上映的新片炒作!
梁纪调笑,章怀远无动于衷,冷漠纠正:“盛今夏。”
梁纪扑哧一声笑得更张扬,“这不是顺口吗,那好,盛今夏。我说章公子,盛今夏小姐好歹也是你前妻,是章小少爷亲娘,跟你也圈圈叉叉过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
梁纪不耻下问:“什么事实?”
“报纸上不是写着她在为新作炒作吗。”章怀远表情淡漠,声音没任何感情。
梁纪不屑地想,你就装吧章怀远,看你能装多久。唐人旗下艺人无缘失踪,这事肯定不会就此算了,不过他清楚章怀远的手段,哪怕今夏是一只破鞋,也是刻上他章怀远标签的破鞋。
他们离婚这一年,两人都过得风生水起,彼此事业蒸蒸日上,曾经轰动一时的离婚案早已淡忘在人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梁纪套不出他要的答案,但确定今夏失踪,章怀远一定知情。
他不说,梁纪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离开再作打算。
章怀远一动不动,漫天繁星里,忽然记起前些天无意看到她在节目上讲过这样一句话:不管承不承认,在成长中总得付出一些惨痛代价,那些以为会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多年以后,就连回忆也会淡忘。
他毫不意外地轻哼,虚荣无度的女人,虚假得让人恶心。
这是盛今夏定格在他记忆中的画像。
今夏失踪闹得沸沸扬扬,她未婚夫找到他,被章怀远一句话打发走。
天亮时,他来到玫瑰园,沈江见他进来也不给好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章怀远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她不是工具,任你为所欲为。”
章怀远神色轻微松动,却用最冷漠的口吻道:“沈江不要忘了,这是你的提议,我不过是遵守医生建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朝朝无事,你不觉得自己功德无量?”
沈江愠怒,脸色堪比猪肝,“妈的,感情是我把她置于这水深火热中,靠。”
沈江觉得自己罪无可赦,如果不是自己提议,说什么再生一个孩子拯救存在这一个,今夏不会遭这悲惨命运。
他不觉自己有同情心,但出于职业本能,医者父母心。
还有一点,他窝火的是,昨天午夜时分,被章怀远一通电话叫起来,他火急火燎赶来,他见到的场景要人呕血,昨天报道疑似炒作偶像红星今夏气息奄奄昏死在那张米白色大床上,高烧三十九度。
在那一瞬间,过往的不待见,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不管这个女人过去多遭他们嫌弃,在那一刻,他犯了男人的通病,柔弱不堪的她博得一张同情票。
具体什么事他不待见她,也说不上原因,也许是因为她一直不要脸地缠着章怀远,使尽手段拆散章怀远和商瑗嫁给章怀远,认识章怀远的朋友都不看好这桩婚姻,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结婚不到一年,今夏沦为下堂妻。
他原以为,今夏会一蹶不振,不想她进入演艺圈混得还不错。
事情到这里应该算是皆大欢喜,眼看章怀远拧着要和家人决裂劲儿执意和商瑗结婚,不料检查出章小少爷病情,一家子忙碌几个月找不到匹配骨髓,他脑子一抽提出这条丧尽天良的建议,和前妻要一个孩子。
他以为章怀远宁愿等机会,也不会去找今夏,结果他不但去了,直接在婚礼现场上提人。
媒体对今夏的种种猜测,没有人站出来解释,任由她被抹黑。
他不知道,章怀远是不是要彻底摧毁她。
想到这里,沈江歉意重了几分。
“高烧退了,身体很虚弱,你在心疼你儿子,也要顾忌一下她的感受,什么事好商好量。”沈江觉得自己真他妈疯了,担起说教士担子。如若不说,于良心不安,今夏此生若不幸,他脱不了干系。
章怀远淡漠地点头,手机也在这时候响起。
病人已缓过来,他又困又乏,想起今天还有一台手术,有些头疼。但这个状态肯定上不了,只得掏电话求助。
挂电话时,章怀远也结束通话,两人一起离开玫瑰园。
而别墅二楼西侧卧室里,一个糟蹋的女人,表情呆木眼神空洞。
临时调过来照看她,亦或监视她的管家,站在门缝外观察她。她保持一个姿势半个多小时了,一动不动,她不累吗?管家想。
又过了半小时,她还是没有动,管家有些泄气。
床上发呆的今夏,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掠过,好的坏的铺天盖地洒下来,压得她快要窒息了。
昨夜的事一点也不陌生,唯有一点想不通,他如愿获得自由,她如他所愿沦为众人笑话。
为什么他还不肯放过她?
她想得头隐隐作痛,决定不再想,或许这是侮辱她方式的一种,谁让她自不量力去爱他。遭此一劫,是她没眼力,活该。
她摇摇晃晃起来,站起来那一瞬,眼前一阵眩晕差点跌倒,腿间粘液淌下来,她知道那是什么。现在这情况,她没有心情想其他,只是在心下警告自己不能倒下,就算死也要有尊严的死去,绝对不能在章怀远地盘上倒下去。
在房里巡视一圈,找不到昨天那套紫色婚纱,抬眼看到门外冷漠的女人,她只是看了一眼,在心头估摸形势,已经猜出此人身份。
她无心计较,“我的衣服呢。”
女管家微微一愣,在此之前,对这位章家前少奶奶有诸多猜想,结合她出席各种活动,她也认为盛今夏爱慕虚荣。
众星追捧的明星,活生生在眼前,她心情也是复杂的,不屑、同情,也说不上哪一种占上风。
“我的衣服呢。”她没有迁怒,只是很平静地问,眼波看不出情绪。
女管家想起一个词,死水微澜。
“先生吩咐,您身体不好,必须卧床休息。”她公事公办。
“我要离开。”
“对不起盛小姐,您不能离开。”
“为什么?”她不想起冲突,因为她清楚,生气发怒解决不了问题。但她也不想在这里,更不想和章怀远在有牵扯。
“盛小姐请不要为难我,章先生是我老板,老板命令我不得不遵从。”
今夏摸清形势,若想离开,除非章怀远放人,否则就算死在这里也出不去。她有些泄气,问:“他人呢,我要见他。”
“盛小姐,你应该清楚,员工无权过问老板行踪。”
今夏心知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也清楚这是变相软禁,章怀远软禁她。这个想法很可笑,但眼下这和软禁有什么区别?
她还是想不通,章怀远究竟何意。
她不认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也不认为章怀远会那么无聊,用这种低能手段报复她。排除这些可能性,她实在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女管家看着她脸色微动,似沉思似了然,心竟然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凄伤。
她或许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人,但不是那种人又是哪一种人呢。
她摇摇头,这世上最不缺的是同情。
今夏很沮丧,“报纸总可以看吧。”
女管家立马点头:“我这就给您找来。”
一分钟后,女管家搬来一叠报纸,还有几本杂志期刊,以及小点心。安妥好,对今夏说:“先生交代,这两日只能进清谈食物。”
今夏想笑,被囚禁的人有权利挑三练四吗,答案很显然,没有。如今,她不过是一介阶下囚。她平静地说:“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女管家点头,抬脚走出去。今夏又唤她,“我不会求死,你不用担心。我不喜欢身后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
女管家脚下一顿,她自以为藏得很隐秘了,看来是太低估身后女人洞察力。
卧室归于平静,窗外,茫茫一片。
她把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打着赤脚站在廓落的窗纱后,凛冽的寒风狂然肆虐。她站了好一会才晃过神,原来是冬季,原来又下雪了。
那么,章怀远,你究竟要什么?所有一切不是如你所愿了吗,你还要怎样?
今夏并不感到心痛,也许麻木了,也许是记忆也淡忘了。
在这一刻,她神经质地笑。
她告诉自己,章怀远,当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耗殆尽时,你也不过是一个路人。纵使曾经为你心痛,那也只是曾经。在她缅怀过去时,内线电话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她不想接,不一会铃声消停了,女管家在外敲门,她说:“盛小姐,章夫人在楼下,她想跟您谈一谈,方便吗。”
章夫人?除了章怀远母亲,她前婆婆还能有谁。
她敛了敛情绪,“好,我这就下去。”
门外又安静了,她不清楚章夫人此刻前来所谓何事,不过和她无关了不是吗。
他们的关系在一年前已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别扭的小故事,真滴别扭,所爱非人!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今夏换好衣服走下楼去,章夫人坐在茶几前心事重重。她到来也不曾察觉,今夏没有打扰她,只是静立在一旁。
女管家给她沏茶上来,章夫人才从自己世界里回过神来,对今夏招手,眉目和善,一如多年前。
今夏心情很复杂,她不明白,章夫人怎么找到这里来,更不清楚,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她回应章夫人笑道:“章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章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她眼神复杂。这位前儿媳妇,乖巧玲珑,偏偏他儿子看不上眼。她有心也是无力,一年前两人闪电离婚后,婆媳关系终止,在没机会碰面,有时她想见今夏,对方一直说忙。她知道今夏忙,离婚后,事业蒸蒸日上,但她更清楚,今夏是不想和过去有牵扯,也就不勉强她。
如今,面对这前儿媳妇,章夫人竟有几分无措。
大概是因为章家对不起她在先,如今又有事求她的缘故吧。
章夫人斟酌,让她先坐下。今夏也不推脱,这位前婆婆对她很好,离婚时,如若还有让她怀念的温情,那就是眼前这位章夫人。
她看出章夫人难为,主动询问:“阿姨您有什么事直说吧,只要是我能帮到您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章夫人还在犹豫,饶是今夏经历风雨周折,心下也升起不好的慌乱。她忍不住连连发问,章夫人才道:“朝朝生病了,半年前检查出来,这半年来,我们一直在努力,在等机会,可是今夏,所有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尽了。朝朝不能在等,所以,我想求你救救朝朝,他也是你的孩子。”
今夏脑子轰隆一声,不知是不是高烧未退,她只觉两眼一花,差点昏厥。章夫人絮絮叨叨对她晓之以理,今夏已经听不下去。
朝朝是她孩子没错,可在离婚协议上,她已签字,朝朝在不属于她,除了一年一度探视外,她不能接近朝朝,否则,她的命运如何,没有人敢保证。
她被章夫人摇得头晕恶心想吐,章夫人却没有发现她的不适。今夏想,昔日对她在好,分道扬镳后,她不过是一介路人,怎么会留意她的难堪。
“今夏,我们真没有办法了,朝朝还那么小。”章夫人泣声泪下,伤痛欲绝。
没有办法?今夏眨了眨眼,章怀远提出离婚时,前婆婆也是这句话,抱着她失声痛哭。那时候,她是感激这位前婆婆的,至少让她走得没那么难看。
现在,她就能有办法吗。
今夏精神恍恍惚惚,她突然想起朝朝鼻子皱得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的样子。当时,她想,怎么这么丑呢。可那襁褓中的小丑儿,也不属于她。今夏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属于她。曾经,章怀远是她左半边翅膀,如今,在时间将要埋葬所有眷恋时,章怀远对她做出最不堪的事,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他一直是这样子吧,脾气不好,对她从没有给过好脸色。
她一直不说话,章夫人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低眉顺眼心思恍惚。章夫人担心她,但还是对她坦言。
“生一个孩子,阿姨敢保证生下来的孩子能救朝朝吗。”她提出质疑,不是不愿意,只是对象是章怀远,她有拒绝权。说她狠心也好,绝情也罢,离婚时,章朝朝已另息他处,法律上再无关系。
“这是唯一办法,今夏,只要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
“你让我好好想想。”
章夫人深深凝视她,知道她已松口,用眼神示意女管家,没一会儿管家怀抱一个小孩子进来。也许不适应陌生环境,一进来就哇哇大哭。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柔软了,在容不得多想片刻,点头答应,然后起身狼狈地逃掉。
她不敢,怕自己在章夫人前失声痛哭。
无所谓了不是吗,昨晚不是已经做过了吗,他一句解释都不曾给,是不屑吧。他几时看得起她,为了朝朝,他也是为难了吧。
章夫人目的达到,抱着章朝朝离开,别墅又恢复往常死寂一片。今夏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顶楼,大片的雪,落在她轻轻颤抖的眼睫上。
章夫人的话,如一把刀子,戳在她千疮百孔的心脏上。一阵锥骨的风铺面刮来,钻进袖口,只觉侵骨地疼。她想起李泽昊,在她无缘‘失踪’后,他要怎么应对满堂宾客,怎么面对漫天流言。他会认为她故意吗,故意用他来报复章怀远吗。
她痛苦地阖上眼,瞬间泪如雨下。
女管家在风口处驻足,观察这位前章太太举动,断定她不会走极端后放心下楼,拨打章怀远号码。
她默数时间,没几声电话被对方掐断了。
此刻章怀远又在做什么呢,他对面正坐着李泽昊。手机响起时,章怀远只看了一眼,切断后调成静音,然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李泽昊。
“章先生,如果你知道今夏的行踪,请一定要告诉我。”这两日,李泽昊为了找到今夏,四处奔波疲惫不堪。他不相信今夏临阵逃脱,她不是那种人,可章怀远讥笑他问:“你了解她多少?李先生,我认识她二十几年,比起你七个月时间,足够长吧。”
李泽昊没有答腔,七个月相对二十几年太渺小,但她答应嫁给他不是吗。七个月来,他们相处愉悦不是吗,为什么结婚当日不辞而别,她后悔了吗。李泽昊找了无数借口,可笑的是今夏在没出现,哪怕一句交代也没有。
他知道来找章怀远是自取其辱,今夏怎么可能找他,找谁也不会找章怀远。偏偏自己怀抱希望,哪怕寻得一丝蛛丝马迹,就算盛今夏后悔了,抛弃他,也要问一句话。
章怀远一句你了解她多少,把他这两天仅剩的自信打击得七零八落。他确实不够了解她,李泽昊唯一确定的是要把她娶回家,圈地为牢相濡以沫。
章怀远嫌语气不够凝重,他补充:“李先生,盛今夏她是我前妻不错,不过你来找我,不觉得欺人太甚?”
李泽昊苦笑,急病乱投医就他这样吧。
这两天来,媒体、她经纪人、不知疲倦对他狂轰乱炸,他差点忘了,眼前的男人是她前夫。
“章先生抱歉,打扰了。”他拉开凳子站起来。
章怀远笑笑:“没关系,关心则乱嘛。”
于此同时,李泽昊手机再度响起,他作了抱歉手势直往外走,对着手机彼端说:“我知道,谢谢你。”
章怀远也起身离开,车驶出停车场时,接到别墅来的电话,对方说:“章先生,盛小姐在楼顶站了两小时,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室外温度这么低,我担心她病情加重。”
有条不紊听不出担心,章怀远微微蹙眉,声音没任何感□彩,“我知道了。”
章怀远面无表情乘坐电梯直达顶楼,踏出玻璃门,寒风迎面扑来,他不禁打了个喷嚏。站在凭栏后的她,肩头铺上一层雪,彷如一尊雕像屹立于风雪冰天中。
不知为何,一股脑的怒火冲天而上,他没有去想怒意为何,三两步跨上前去一把扯过她,拎着衣领毫无温柔可言拖着她回到主卧室,直接把她扔进洗浴间,她一张脸麻木不仁,不知是被冻伤了还是化成磐石,没有生气。
章怀远冷笑,恶狠狠地甩开她跨出主卧室,任她自生自灭。
女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不敢擅作主张出声询问。先沏茶,侍奉在盛怒中的章怀远,“先生这是商小姐今年亲自采摘的茶叶。”
章怀远淡淡地嗯了声,脸色缓和下来。管家暗自松口气,安妥好又道:“商小姐问您,今晚还过去吗,如果不去她和朋友出去聚一聚。”
章怀远看着青青绿绿的茶叶,眼神有些飘忽,想起羸弱的商瑗,心口如刀尖扎过一样,哆嗦着疼。
“章先生您没事儿吧。”
“我不过去了。”他讲这句话时,心在挣扎。
管家得令,虽说诧异,不过老板事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想起章夫人的嘱咐,不由啰嗦几句:“要不要让江医生过来看看盛小姐?”
他揉着眉,隐若的怒意再起,管家心知说错话了,低下头等着挨训,不想他没什么感情地应:“嗯。”
她舒了一口气,正打算通知沈江医生,不想章怀远又说:“等一会你去楼上看看,她在洗浴间。”
话音刚落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改口道:“算了你去煮一碗姜汤来,我自己去看。”
章怀远再度踏进主卧室,洗浴间鸦雀无声,他放轻脚步走近,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突然间,脑子冒出不好的预感,抬手去拍门,不想门从里面拉开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两人皆是一怔,章怀远在心下唾弃自己,觉得实在无聊,这种无耻的女人怎么可能自杀。
今夏淡淡看了他不屑的眼神,仿佛习以为常,“你以为我会自杀?”
被猜中心思,章怀远有几分不自在,但他是什么人,情绪自然是不露声色。
今夏绕过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冷淡地开口:“你大可不必屈尊,现在技术很发达,代孕妈妈不少,在印度就有专门机构,只需要提供你的一部分以及我的一部分,并且保证是原装产品。”
章怀远脸色古怪盯着她看。今夏很烦躁,她又不得不表现出豁达和满不在乎,不然她不知如何自处。而印度代孕机构,她也是无意听说,具体情况完全不了解,她怎会料到有今日一劫呢。
“盛今夏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朝朝若有不测,我让你陪葬。”
磨碎牙的恨意,如果她没有利用价值了会被掐死吧。今夏默默地想,烦躁地扔下毛巾,理性分析:“章先生,朝朝也是我的孩子,请你尊重我一点。我只是提出合理性建议,我猜你肯定不愿意和我上床,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章怀远却不领情,抬手一扫,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应声落下发出清脆绵长的声响。他讥讽:“你是怕他误会吧,盛今夏,曾经你做梦不都想和我上床吗,今天可以不用使尽手段我也会让你舒服,怎么就不愿意了,还是你想为李泽昊守身如玉?”
今夏听了羞愤不已,为曾经不思进取的自己,为从他口中说出的名字。李泽昊怎么是他能侮辱的呢,气急攻心方寸尽失,扬起巴掌甩过去。
清脆的掌声,两人皆是一怔,今夏不想他不躲,章怀远不想她敢动手打他,一股火冲上来,拎着她按到梳妆台上,双眸通红,当真是恨极了。
火气攻心时不管不顾,现在被按着动弹不得,又见他眼底尽是怒火,今夏也心虚了,想着他不会真要把她掐死吧。
“你考虑清楚在动手,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如果你不想李泽昊有事,如果你还念及朝朝,我的律师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厌恶地甩开她大步离开,今夏瘫软在地,心痛惊惧地望着被摔得震耳的门,脑中一片空白。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才缓过气来。
她清楚,章怀远在对她下最后的通牒,时限一过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会切断她一切有可能的退路。面对章怀远,不管是过去还是眼下,她都没得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某菲写故事,没有想过要特意去虐谁,嗯,对手指!
喜欢的同学就把某菲打包回家吧,内牛。
这是一个,嗯,时间错位,人物错位的感情故事,也就是那句对的人错的人。
看文愉快!
☆、单选题
车子驶出玫瑰园直接开往这座城市另一端,那里有他的爱人。
天,纷纷落落地飘着雪。
车队伍走走停停,他觉得很烦躁,掏出烟燃火吸了一口。前天,确切说是大前天凌晨,他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开着车去盛今夏住的公寓提人。看到盛装的她时,他愤怒异常,这种突来的情绪,他想,大概是因为她不称职,朝朝生病她还能欢天喜地去嫁人。可他忘了,是他剥夺了她的权利,他也忘了,这结局正是一步一步按照他计划来实行的。
吸了一支烟,车缓缓移动,依旧很缓慢,大概是又出事故了。他翻查手机,有一堆未接来电,有两个来自商瑗。这才记起来,她有和管家说今晚有朋友聚会。
章怀远不由苦笑,又想起自己怒气冲天离开玫瑰园的情景,很是匪夷所思。他一直不明白,盛今夏何德何能激起他怒火,似乎每一次只要关于她,情绪就不由自己控制。
可恶的女人,他谇骂一句。
在看,天空越来越阴霾,雪下得很密集,绵绵缠缠如情人的歌声。章怀远莫名地就想起两年前的今天,他坐在迎亲车上去迎娶盛今夏时,天空也像现在这样飘着雪。
那天路上很滑,迎亲队伍排成长龙,深怕出意外,司机们都是小心翼翼,车开得很慢,所以,那一天格外漫长,因为不是自己要的婚姻,他无精打采应付着,一心要嫁他的盛今夏,反倒没有先前的快乐,怕是受他影响,也有些无精打采,甚至在这过程中,她还睡着了。
离婚时,他想,她大概也不是自己所看到的钟情于自己,他们的婚姻原本是一场错误的政治利益结合。
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他不回家,她不会过问,两人仅有的一次,就是婚前一次酒醉。那次醒过来,他愤怒的甩了她一耳光,痛恨自己遭她算计。
其实章怀远不常回想往事。大概是此情此景勾勒了依稀的感伤,或许是因为今天和她闹出不愉快,又或许因为朝朝的病。
在路口等红灯,他拨通别墅电话,管家接起来很速度,告诉他说沈医生过来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今晚会不会来,章怀远觉得很烦闷,想起她提的建议。他应该点头,可当时他在做什么,愤怒,在她提议后,他只觉自己被羞辱了。
她,盛今夏如今是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关系。
他说:“看好她。”
不用特别交代,管家知道自己职责所在。她又小心询问:“章先生你有接到商小姐的电话吗。”
章怀远有些不耐烦:“你的职责是看好盛今夏。”
管家自知失言,唯唯诺诺应着。
章怀远去应酬,回到商瑗住处已经是十一点半,他象征性按一下门铃,自己用钥匙开了门。。
屋里一片尘光。章怀远愣了一下,换下鞋子再抬头就看到玄关处,商瑗身着一件他喜欢的睡衣走到他身前,幽暗的光只隐隐勾勒出她窕窈的身形,看不清面容。
他们很久没有好好聚一下了,一是因为朝朝生病,还有一点,近来她总是无故发脾气,弄得他很莫名其妙。开始时,他还有耐心哄她,后来工作繁忙,对她也就疏忽了。渐渐的,她闹就由着她来闹,如今关系如履薄冰。
他们从何时起变成这种相处模式的?他记不清了。
“以为你不来了。”
“应酬较早过来看看。”抿唇看了她一会,此刻无声的沉默很不正常,想起刚才顺路买的花,虽不够新鲜,但她肯定喜欢。果不然,她不满的脸上登时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很漂亮,我很喜欢,吃了吗,要不要我去做一点?”
“不用麻烦。”
商瑗也就不多言,她一直少言寡语。章怀远换过衣服洗了脸,接过她冲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就被搁在桌上。
商瑗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来这里了,再见有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朝朝他好些了么。”她今天从朋友那里听到些荒唐但又可行的传言,说盛今夏在婚礼前夕不知所踪,她不确定这事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可总觉得不安稳。今天,她实在熬不住了,只得委婉地向他生活助理求助,对方口风很紧,什么都不透露。
章怀远忽说:“前段时间你说要去北欧玩,还想去吗。”
商瑗一惊,立马答应:“嗯。”
“那好,我让秘书把行程订下来。”
商瑗欣喜,觉得这是和好的时机,弯下腰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恰在这时,桌上手机响起来,章怀远接起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什么,他只说:“好,我立马过去。”
切断通话,商瑗委屈地问:“今晚不留下来吗。”
“嗯,还有事,你早点休息,行程订下来秘书会联系你。”
从商瑗处离开,街上行人几乎绝迹了,偶尔有几辆车缓慢驶过。他把车开往玫瑰园,依然是管家为他开门,屋里的温暖,阻隔室外一团漆黑和寒冷。
“她休息了?”
“没有,但她说要和你谈一谈。先生打扰你了吗?”
章怀远不语,漠然地往楼上走去。管家有些担心,怕两人言语不和又吵开来,但她没权利过问。
章怀远走进主卧室,看到她坐在橘黄的灯光下,低着头不知在专研什么。他故意咳了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你拟定的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得重新协商。”
章怀远不想她有胆量和他谈条件,一年沉浮果然变了不少,在离婚前,她可不敢忤逆他。他走过去,瞅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纸张,圈圈叉叉勾出她认为不合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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