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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兄長與夫君.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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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兄长与夫君》
作者:晰颜
☆、表姐
“不哭了,不哭了。七表姐你再这样哭下去,眼睛都要哭坏了。多好看的一双眼睛。哭坏了,以后哪个公子还要你?你那个徐煊,八成也要嫌弃你了。”
往时知晓我这七表姐性子最温婉,谁知道哭起来这么给劲。距离我踏进这屋子里已经足足过去两个时辰,她还有力气哭哭啼啼,天可怜见,我俩袖子给她扯着哭都能拧出一盆水来。
我若知今日是这个场景,宁可在府里抄被我那世子兄长景池珩罚的律例也不借口来探望舅婆了。
七表姐张了张嘴,不停流眼泪,哽咽道:“煊郎他......才不会弃我的。他说生死不弃的......如何会嫌弃我。祖母......祖母若不许我与他一起,我宁可哭瞎了。别人不要,我就要他们不要,只煊郎要我便足够了!”
还挺有道理的,我待再要说上几句,六表姐气愤愤数落起来。
“说什么胡话!别说你是我们侯府的嫡女,便是个庶女,最最最不得宠的庶女,按着咱们家的门第,能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落魄书生?他若真对你上心,该用心读书,将来中个进士。哼,举人功名都没有,只会写些情诗唬小姐的人,有个什么用!只看上你家世罢了,根本是个吃软饭的!”
呃......这也挺有道理的。
谁知七表姐扯又开嗓门大声哭了起来:“你晓得什么!你晓得什么!”
六表姐冷冷道:“我是不晓得徐煊是个什么货色,可有一点我清楚得很。你现在是被冲昏了头,才说得出甘愿与徐煊过清贫日子,吃苦受累的话。你这个身板,从小娇生惯养,不曾提重物、洗衣物,碰粗布能蹭破皮的小姐,必然受不了粗茶淡饭,粗布破衣!祖母是如何与你说的,夫婿该当是韶家公子韶絮然那般的!”
韶絮然,年仅十四岁便以一篇《漓江赋》闻名京都,随后考入京都第一世族学府白沙书院做了现任院长门下的学生,更是名噪一时,被称为京都最有前程的四大青年才俊之一。他的父亲韶江一生兢兢业业,去年被提升为户部侍郎,掌大荣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我有回茶楼的说长胡子老头分析,以韶絮然的资质,将来必定是尚书之才。
是不是尚书之才,我没有观点,但长胡子老头明显忽略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韶絮然长得很好看。
他不以才气,以容貌,其实也可以出名。
四年前,九华宴一瞥,我认为他颇为英俊,故而在皇外祖母跟前多提了几句,皇外祖母便派人给韶家传了道懿旨,他便成了我未来的夫婿。起初我有些抗拒,虽说他长得很好看,可万一遇到比他更好看的了呢?
譬如我听说武英殿大学士膝下长孙方卿雅十分秀色可餐......
七表姐狠狠扯袖子哭啼道:“你并非我,如何知晓我受不了!”
扯的是我的袖子哎。
六表姐神色一厉,目光如炬:“你看上徐煊什么?文采还是样貌?他再俊俏能俊俏得过你三哥、方卿雅、韶絮然!再有文采能有文采得过你三哥、方卿雅、韶絮然!他们是全京城公认的才品兼备的佳公子。你平日里见的公子虽不多,但这些个佳公子,一个是咱们亲戚,一个是咱们未来的亲戚!总见的多了吧?看人的眼光竟没长高!”
我实在忍不住,插嘴:“六表姐你见过方卿雅?”
他父亲任职在外,故而不是长在京都的,两年前皇帝舅舅将他的父亲调回京都,他也一同回来彼时我恰好不在京都,故而未曾见过面。但他人一来就名传京都了。
六表姐一愣,缓了缓,问:“缇缇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插上一句话又被七表姐打断。
“你要说俊俏,世子表哥才是最最俊俏的,你怎么不叫我去喜欢他!我哪里真喜欢长得俊俏的!你说文采,佳公子又如何,他们那样似谪仙般的,最泼辣的姑娘见到也不敢造次,世俗人见着都要自惭形秽。咱们见着,靠近也不敢的,更不要说讲话。我才一点都不喜欢,更不想同他们谈论什么诗词文理!我只喜欢煊郎,我同他一起便觉得高兴,我同他最有话讲!”
一番话说得坚韧无比,带着哭腔略显掷地有声之势。
六表姐猛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芊芊玉手指着七表姐脑门,“你如今死了心眼,凭我怎么说,都觉得徐煊是最好的。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我尚在脑中描绘方卿雅的摸样被六表姐突如其来的动作硬生生吓了一跳。想着这事要是没结,我今日不是白找借口出来了么。
于是幽幽地对七表姐说道:“如果徐煊能考取功名谋得官职,舅婆大约看得起他,你们尚有一线生机。否则,你哭闹没有用的,你信不信舅婆一怒之下直接要了徐煊的命。要让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消失在京都,实在轻而易举。既然七表姐你这么喜欢徐煊,就叫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罢。如此,也可证明他是否真心喜欢你。”
“对的对的,正是这个理,”六表姐转怒为喜,坐下来,语重心长道:“左右你未到出阁的年纪,祖母也尚未与你指婚,你急着嫁他作甚。等他个两三年考取功名再说罢......”
七表姐愁着脸道:“煊郎自是要考功名的,读书靠天赋,煊郎自是有那天赋的,可考中靠命运,命运这东西......春闱参考之人何其多,不乏有才学着落榜。万一考不中呢,我与煊郎可如何是好......”
六表姐又气道:“你说他有天赋他便真有天赋,有天赋怎么没有在京城闯出点名头来?缇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六表姐说得对!考不中说明他学识不够硬!照七表姐你的意思,那些考中的士子都是才学不佳的,考官们都瞎了眼不成!我看你对他根本没有信心!既然没有信心,你们俩个就此别过罢,以后不要再见,也不要再想了!”我随即附和,语气坚定狠厉,几乎是吓唬人的口气:“眼下这是唯一的路!莫不是七表姐你想看着那个徐煊死!”
死字吓得七表姐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下来抽噎道:“便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六表姐拉上七表姐让她给舅婆,并且顺带捎上了我。
等一通事都完结之后,我总算可以办正紧事。我可怜巴巴地摇六表姐的衣袖,伸出自己的右手臂,露出一截皓白却有些微红的手腕,娇滴滴道:“六表姐你看,我的手腕写字写成这般模样,怕是要残了。若你能.......”
她笑瞬间僵住,小步向后挪:“缇缇你......你又要叫我帮你抄律例......你的字迹与世子表哥的字迹如出一辙,岂是我能模仿得像......若被世子表哥知晓,我......你也知......素来无人敢惹世子表哥.......”
景池珩手把手教我写字,凶得要命。我的字迹便几乎与他如出一辙,诚然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为了给老管家假书信方便景池珩不在时,我能出去溜达。
“你放心,景池珩很忙的,我抄写的律例都是嘱咐谢钰检查的。上回谢钰没看出来,只要你模仿的像,这回谢钰一定也看不出......”
“谢先生虽未看出纰漏,可万一世子表哥检查可如何是好,怎可能瞒过他!我不帮!”她一鼓作气掰开我的手指,跑开了。
我怎么可能放过她,搓搓手掌追上去。
我此刻有一种自个是流氓的错觉。
但管它么,反正这错觉也不是头一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主要讲述了男主用情至深却被女主再三忽视的血泪史。
非宅斗非宫斗,涉及权谋只为剧情需要,笑虐点俱备。
顺便推荐我的另一篇新文:《女帝特烦恼》
文案如下:
昭阳从帝女升为了女帝,宿仇祁宁从世子升为了太子。
他爹弄死了他爹,她娘弄死了他爹,他又弄死了她娘,现在轮到她了。
祁宁每日三省自身:掌朝政、掌朝政......睡女帝。
终于有一天昭阳如愿生了个太子。
祁宁:我儿真乖!
这是一个男女主互相厮杀的有爱故事。祁宁外表贤明宽厚实则城府颇深。昭阳外表傲慢狠辣,实则聪慧隐忍。
PS:菇凉们可以查看我的作者专栏查看此文,也可直接搜索。文我正在存稿中,可以找收藏起来,可最先看到更新信息。
另外我的微博地址:
微博名是:晰颜-晋江
等你们来加哦(羞涩^O^)
☆、夫婿
我此刻有一种自个是流氓的错觉。
但管它么,反正这错觉也不是头一回了。
我跑得也很累,倚在门外头:“你帮我写,我便不追。这是最后一回!”
“上回你便说是最后一回,如今怎又是最后一回。你的话我信不得,”她态度果决:“我不写,你叫旁人写去!”
“统共二十遍,不吃不喝也要抄上好几天,又要字迹相仿,我如今找谁帮我抄去!六表姐你上已帮我抄过一回,俗话说熟能生巧,如今也只你能帮我按时抄完。你倒好,却又不帮我了?”
“这......这......你......还是我的错?”她垂头挣扎了一番,复又摇头拒绝:“不行,我今日断然不会再被你说服!”
“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厌弃六表姐了,往后六表姐不要想从我这儿打听二皇表兄的事,咱们就此别过罢,”我气定神闲:“回头我再告诉我哥哥,以前都是六表姐帮我写的”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等一等,等一等”她急匆匆跑出来叫我住我,“最后一回!今日真的是最后一回!往后你便是拿二皇子、世子表哥威胁我,我也不再帮你写!”
我霎时止步,笑眯眯跑回去,抱住她,软软撒娇道:“表嫂最好了。”毕竟往后还是会来找你的。
许是嫂嫂两字掐中她的心窝,她脸颊染起一片红霞,眼神迷离,似是看见了什么幻境,忽而双颊红霞更甚,连说话的嗓音都变得柔软娇嫩:“你呀你呀,可不能这样嘴甜,我如今还不是你表嫂,表嫂这两个字你切不可乱说,若叫旁人听了去怕是会惹出事端。”
“啊呀,早晚会是的嘛!六表姐生得好,涵养好,绣活甩了专业绣娘几条街不止。二皇表哥他......他对你亦是喜欢的!”到底喜不喜欢我实则不知道,但哄六表姐才是重点。依她对二皇表哥的痴喜,哪怕我说的不对,她都迫不及待地要相信二皇表哥对她亦是有些许喜欢的。
“你这嘴真真是......”她心跳如雷鼓,两颊宛若彩霞夕阳,酡红如醉,羞答答地以衣袖遮挡。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
我轻车熟驾寻着府中的后门跑出去溜达。往时我最爱去的地方便是茶馆,京都八卦最为旺盛之地。
今儿说书的长胡子老头不说书了,坐在一方高凳上,和下面站着的人看棋。
“子子陷迫、式式威逼,一瞬失神,满盘皆输,不亏为高手之争.......”
“各位不需赞叹,双反未使出几分力气......”
我身板小,寻了个缝隙挤进了内围。
眉如春山的少年,黑眸,束发,握着黑子,衬得本就白皙清透的手指恍如冰雪一般,一袭儒雅绣纹锦衣,俊美的脸庞向我露出璀璨的微笑。
这不是我那未来的夫婿,韶絮然么?
身后一阵抽气身,我稍稍一看,原来这围观的人群,挤在里头的半数是女子,眼珠子盯着韶絮然,果然是来看脸的。
对面和韶絮然对弈的人忽然伸手指向棋盘中的一颗白子:“你下棋之势太过温和,只一味的固守,缺乏进攻,可知我再落一子,此处三个要塞将失,随之而来两处棋面都将被我征子,你便该投子认输了。”
我听着有些好奇,凑近看棋面,黑子半数处于被动地步,虽步步紧守,似乎已撑到极限,仔细一看却有诱敌入陷的走势,一时看不出他用意。反观白字,如那人所说,再落一子,可得两处黑子。
“别光看我,”我指了指棋盘,“对方还等着你落子呢,赶紧的。”
他却是望着,嗓音温柔如春风,浅笑的眼眸深处一派淡然无所谓的意味,似乎在问我下一步他会落子在何处。
“才看了不过几眼,还未猜透你的路数.......”他下一步必然是解除被双征的局面,至于具体会从哪一处落子我倒还未看出来,毕竟突破口并不止一处,而从哪一处落子将有利于他之后的棋面,这就要看他对后面的布局,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心里布的局。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似笑非笑。落子之际,一解双征困局。
长胡子老头倒抽一口气气:“打开了原本的僵局,颓势也一易而成为均势......俩人竟又是不相上下......”
对方并未因此而大大惊讶,稍做犹豫后,又落一子,别见厮杀。
对方出手狠厉,招招逼命,从头到尾都不给韶絮然一点机会。韶絮然下棋也是个谦谦君子,往往敌进我退,敌再进我再退,退无可退之时才反击,我捏了一把汗,又看他落子之后,忽然有些明朗了。白子妄吃黑六十五一子,而方才黑八十五一托,解局之时,已然击中白子之弱点,不出两手,只得纵容黑子成活。这其中黑一百零七子将成为他赢局之关键。
果然半个时辰后,对方投子认输。
“愿赌服输,在下必会履行赌约。”那人面色很不好看,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一晃,好似站不稳,但语气却是强硬的很,似乎因为输棋难堪而强硬地要维护脸面。
我认为输棋并没有什么,我长这么大,下过的棋局不算少,至今没有赢棋的记录。
俗话说输着输着就输习惯了么不是。
韶絮然师承纪巍,其已故祖父纪衔乃是大荣围棋国手,自八岁学棋,师从当年大荣数一数二的围棋手俆长宿,受教七年,天赋异禀加之勤奋好学,十五岁便与其师齐名。徐长宿深知自己教不了学生之后,将他介绍至当年围棋国手施屏门下,施屏尽传毕生学所。
十年后,纪衔棋超其师,名扬天下。此后游历南诏、吴楚等国地,与众多名手对弈,胜棋无数,被九州大陆成为棋圣,如今大荣有名的围棋手,九成出自纪衔名下。
其传世棋谱《启明奕谱》句法精炼,寥寥数语,道出精妙所在,被世人奉为围棋宝典。
大荣历代君王君喜对弈,故而围棋在大荣十分昌盛,至纪衔所在的之时,大荣的整个围棋发展成史上的一座高峰,如今天底下有数不清的人正在努力攀登这座高峰,并期望超越这座高峰。
梵博楼四层一个宽敞堂皇的大厅正墙上刻着当今围棋名手的名字,此层楼常年可见高手对弈。当然,围棋不仅仅名家对弈,街头巷尾也可见寻常百姓或隐士一张矮桌,两张短凳,执棋对弈。
韶絮然在诸多人惊羡中恍如未闻站起来,眸中映出我的容貌,深情款款:“赢了棋,缇缇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好......”我一心动随口答应,随后脑中仅存的理智蹦了出来,问:“慢着,什么小要求?”
他腼腆地笑道:“一同看日落。”
我脚下一个趔趄,这是个很有情调的事。我内心亦是不抗拒的。
京都东郊由一条绵延数千里的浠雅河横贯,发源于大荣洛桑,自西向东,流经木渎、宜阳、莱芜、玉陵、渠沥等地。流经东郊的浠雅河宽约六十二尺,深约六尺,一面靠山,一面迎京都。
名列大荣三大名楼之首,时至今日已有一百十三年历史,建筑构制独特,风格奇异,覆黄琉璃瓦,翼角高翘,气势磅礴的梵博楼便位于此河边上。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
我认为如果要看日落,梵博楼顶无疑是个最好的地方。韶絮然却带我绕过此楼,挑了它后面的一处小院落的屋顶。
理由是,此处最安静。
弄得跟幽会似的。
皇帝舅舅登基后,大荣的风气比从前开放了几倍。听说从前未出阁的姑娘皆是很少出门的,也不宜在人多的地方驻足停留,只在逢年过节时可以出门游玩,而今不管出不出阁,姑娘们也可以上街游玩。
我俩如今的关系,着实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空气里清透着不远处河水之地的微咸而湿润的气息,有些侵人肌肤,我素来畏冷,这晚间的风,令我不禁颤抖。
他感到我的异样,脱下身上的外套,“身体要紧为上,缇缇不要介意。”
“我看你穿的也不多,给我,你不是得受冷?”
“我是习武之人,身体自是比缇缇你强健些,受些冷不会有什么事,你却是不同,若因此受风寒可如何是好,也怪我未能考虑周到,未带件披风。”他轻轻地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如此,可暖和些?”
“嗯。”就这么薄薄的外套,要说又多暖能暖到哪里去?但这种深情的时刻我要是还说冷太煞风景了。
“若还是冷,我们便回去罢。”
“再等会吧。”
我若是知道后面又刺杀这么一茬事绝对不说什么等会。
韶絮然是习过武的人,可饶是他武功还不错,抱着我这个拖油瓶到底力有不怠。
他身上没有带剑,从死去的刺客手里夺过的一把剑,此刻已然沾满了献血,身上也挨了几刀。
此处靠山面河,对方刺杀之人甚多,又紧紧守住了唯一逃走的路,我不会浮水,韶絮然如果抱着我跳进河里,我俩绝对逃不了多远,因此只能向山上跑。
“你放我下来罢,我还是跑得动的。”虽然我这副瘦不拉几的小身板轻得很,他受了伤又背着我一路向这坐完全没有路的山路奔跑了半个时辰,体力明显不支。
“是我不好,不该带你来看日落,否则也不会遭遇这等事。”他气喘吁吁,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颇懊恼自责。
这山路杂草丛生,灌木高大,刺破了我好几处裙角,幸好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若是弄破了岂不尴尬。
“先下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这样跑目标太明显还耗费你的体力。”我趴在他背上,用衣袖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还是找个地方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杂草灌木很容易隐蔽人,韶絮然小心翼翼地把我从背上放下,我屁股一触及草木,察觉下面软得不大对劲。
“啪”地一声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姑娘注意了,不要弄错了男主哦,世子才是。
☆、受伤
他惊慌失措地抓住我的手,大约这个洞本来就有些大,他原先背着我站着的地方也是这洞边缘一角,又被我一拉,脚一偏也落空,与我一同掉了下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我却并未感到疼痛,触地的刹那,韶絮然垫在我的下面,我四处张望他的不着,待反应过来,羞得面色通红,从他身上爬起来。
可谁知他抬首的一刹那,脸红得似乎能滴水,竟连耳根也是通红的,薄薄的嘴唇抖了抖,堪堪别过了眼。
我莫名其妙地低首看向自己的身体。
衣襟上的结不知什么时候松了,露出半个肩膀,衣裳也被划了口子,透过口子隐约而已瞧见里面的肚兜,肌肤上点点被刺划过的痕迹。
嗷,疼死宝宝了!
颤抖着手系衣结,无奈手笨怎么系都系不好,我当然不会叫韶絮然搭把手,男女有别,我是很矜持的姑娘。
矜持的我费了老大心思才勉强系成了个自认为相当牢靠的结后才提起神观察如今的处境!
骷髅遍地!
人骨以及野兽形状的骨头,洞的大小,约莫一间民间半间小屋。
重伤的韶絮然勉强支起身子,他的衣衫也被划破,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臂,血肉翻起,一道道被尖锐灌木刺划伤的痕迹,大概是担心我被眼前的骷髅吓到,不顾自身的伤势,勉强抬手遮住我的眼睛,嗓音轻柔:“别看。”
我小心推开他负伤的手:“我不怕,不过是些骨头,一点都不吓人。”
假的,我此刻小心肝都在乱颤!
“缇缇......”
“嗯?”
他面色羞赧,嗓音低低的:“能松一松左手么?”
“嗯?”
我低首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相当不争气地紧紧拽着他的衣襟,被我剥下半个肩膀,一片春光正好。
他收拾衣裳动作比我还慢,诚然这是因为他此刻手脚不便。因拉着我掉下来触地的瞬间又垫在我身下的缘故,他除了衣衫比我方才还糟糕,此刻身上处处是伤。
“你怎么样,后背好像还渗血了,”我从他给我的那件青色外套撕了一条布下来,递给他:“绑个带子或许可以让血少流些。”
他却迟疑。
“放心,我不会看的。”我以为他担心男女有别。
“缇缇你误会了,只是当务之急,我们该是考虑上去还是不上去,这下面湿气太重,你又身有伤,恐怕对你身体不好。”
还真被他说中了。
我又流鼻血了。
我从前怎不知他还有乌鸦嘴的本事。
“怎么流这么多血,我们必须尽快上去。”他不顾身上的伤,不由我分说就要抱着我运功上去。
“万一刺客还在附近怎么办?你身上有伤,我们能够逃脱的胜算更小。流鼻血对我而言是家常便饭,没什么事,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一等。景池珩曾嘱咐我不可孤身在外,如今我人不见,以他的警惕心,一定会派人寻我。现在时隔我失踪已有两个时辰,茶楼附近一带定然已经被他翻了个身遍,我们只要耐心等着,他会找到这附近。”
他听到我的分析,脚步一滞,眉头深锁,顿了顿,才吐出一个字:“好。”
我俩依旧在原地坐下,他心中很歉疚,又与我道歉:“今日之事,是我任性了。”
任性?
这我就不是很懂了。
他声音有着从未听过的默然孤清:“缇缇身份特殊,岂能随意走动,更岂能来这偏僻之处,是我思虑不周。我只......只是忍不住想要与你再一起久些,谁知竟让你陷入危险。”
从来只有别人哄我,我从未哄过人,没有经验。
他似乎自责得不得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颤抖着手指为我擦流淌不止的鼻血,甚是心疼:“是不是很痛,都是我的错......”
一般般。
流鼻血是我的老毛病。
我早痛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我真的没关系,你不用如此自责。再说这事也不是你的错......”
“你总是这般......”他话说到一半,好似忽然扯动的后背的伤,抵不住地咳嗽几下。
这般什么来着,后面肯定是夸奖我之类的词,我本想追问,见他咳得气息不稳,没有多问。
他倒是还有力气说话。
“缇缇,我去向今上求旨娶你可好?”
我捂着流血的鼻子,这个节奏有点快了。
“那你喜欢方卿雅么?是否因为当年的婚约你才对我这般好......我曾听闻你对他甚是上心......”
我愤愤道:“哪个混蛋造的谣?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何来上心一说?”当年的婚约也是因为我看上了你,又不是你求来的。
“若你见过他的面,便不会如此想了。诚然如坊间传言,武英殿大学士膝下长孙方卿雅样貌极为英俊......”
真的如此么?我决心过几日找个借口登门武英殿大学士的府邸!
瞥眼见韶絮然落寞之色,我按捺中心的激动之情,安慰他:“你我已是有婚约之人,我岂会喜欢他人......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重色之人么?岂会因为他容貌过人便对他倾心?”
“我并非此意,”他急促解释,“只是你身份尊贵,虽有婚约,你我终究未成亲,婚姻之事,本就不是我能左右的,若你心属他人,我自是无可奈何,我只是担忧......”
“.......”
我觉得自己的血快要流干了,越发提不起力气。
“缇缇,你怎么了?”见我没有回应,他才中哀伤中缓过神,注意到我已然快要奄奄一息,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不能再等了,若再这样下去,你会有性命危险。”
我提起力气说道:“上去了也有性命危险!”
“虽然有危险,但我们以草木为掩护下山,亦可能有胜算。”
“他们一定会派人守住唯一出河边的道路,就算出得了山,我们也会碰上守住出口的人。”
他垂眸凝视怀中血流不止的我,语气坚韧果决:“我定会杀出一条出路。”
你一个人杀出一条出路我很相信,但是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就很不能相信,尤其在你受伤严重的前提之下。
“缇缇,你不信我?”
我:“......”
此时洞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难道刺客们已经找到了这里?
手脚够快、眼睛够亮的啊。
韶絮然向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捏着手中的剑。
上面有火光,似乎有人举着火把,映着这光,从上面飞下来一个人。
眉头紧蹙,嘴唇紧抿,脸色沉得能滴水,望向韶絮然的眼神犹如片片尖锐的刀片,颀长的身影向我走近,直接从韶絮然怀里将我抱走,不发一言。
景池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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