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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秦叔的情書.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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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给秦叔的情书》
作者:青云待雨时
文案:
楚绎身为娱乐圈小鲜肉,颜值爆棚。
然并卵,自带吸引渣男小三体质,恋爱次次都无比走心,次次都被三。
秦佑发小嘲笑他明明那么冷漠狠厉的一个男人,遇到楚绎瞬间化身护崽老母鸡,秦叔眼皮都没抬一下:“我愿意,怎么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粗大腿,秦叔当然见不得一件事:楚绎被欺负。
护崽护食都不是错,但为什么,护着护着,他们之间就有点不对了?
不对劲的后来
楚绎:“哎,要不你潜了我吧。”
秦佑:“让我听见你和潜字扯上关系,我就给你把三条腿都打折你信不信?”
楚绎都要哭了,喂,听清楚重点了吗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换个二逼点的说法,喜欢是睡你麻痹起来嗨,爱是嗨你麻痹滚去睡。
阅读指南:
①本文涉及娱乐圈,但基本是披着娱乐圈的皮谈恋爱。
②本文攻受非处,特此排雷。作者只能保证两人心意相通之后守身如玉。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豪门世家
主角:秦佑、楚绎 ┃ 配角:众人 ┃ 其它:冷漠攻,攻宠受,HE
第1章
“你能再说一遍吗?”
楚绎说这话时语气很是温和,手揣进外套衣兜,年轻英俊的面容上笑意犹存。
而且笑得那叫一个无害,眼睛亮晶晶的,里头干净得一点杂质都没有。
男人为自己老板拉皮条的事没少干,这会儿心里却第一次有些不落忍,过了半晌才开口:“吴总说请你上去喝杯酒,半个钟头后还见不到人,你自己掂量掂量。”
楚绎笑意更大,偏头用手漫不经心地扒拉几下前额的碎发,“好。”
好像,眼下也容不得他说不好。
楚绎觉得事情说起来还真挺让人难为情,而且反常。
他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于万千星斗中第一次脱颖而出没能唤起某导演非用不可的垂青,反而先激起了一个浪荡子非睡不可的妄念。
就刚才皮条兄嘴里说的那位吴总,是个在娱乐圈能一句话定人生死的角色。
一周前,吴总对楚绎传达过要单独、面对面、深入、持久交流的意思。
楚绎拒绝了这位公子哥共创生命大和谐的邀请。
他拒绝得坚定而圆融,绝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本以为这事儿就翻篇了,谁知,刚才皮条兄受命专门下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楚绎跟皮条兄打了个招呼,约莫是琢磨他这条已经蹦进网里的鱼也没几下可扑腾了,皮条兄放着他回了包间。
前不久《风华绝代》电影杀青,今天晚上投资方的一位老板大发慷慨地邀请他们剧组一干人等到这,就是为了庆祝电影完美收官。
楚绎进门时,包房里隔着一道屏风,里边喝的喝唱的唱,就跟他被叫出去之前一样热乎。
笑咪咪地跟望出来的同伴打了个招呼,楚绎走进洗手间,门一合上,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倏忽就不见了。
楚绎对演艺圈潜规则这回事倒没多少不屑,毕竟他能洁身自好也是因为有所倚仗。
但奇就奇在,靠金主上位的机会就那么些个,吴总那等人放在圈里就像出笼热包子一样自有大把人蜂拥着哄抢。你情我愿的交易是潜规则内的另一个规则,可这肉包子这次非得往楚绎这吃素的头上砸。事出反常即为妖!
可能是因为寒冬腊月前几天补拍了一场水里的戏,本身受凉加上这晚上还喝了点酒,楚绎这会儿头炸开似的疼。揉揉额角,从一边抽出纸巾擤了下鼻子,才把电话打出去。
那头的人一听说事情原委,立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道:“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我说,要不你就上吧,姓吴的好像是个纯零,模样不错,身材还好,把他给睡了咱也不吃亏。”
楚绎撑着洗手台,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形挺拔,四肢舒展,两条胳膊有力而不突兀的肌肉线条充斥着年轻干净的荷尔蒙气息。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帅到没朋友,走了一会儿神才偏头对着蓝牙耳机坚定地说:“我一个有家有口的人,就是Mick Lovell在跟前也得把持住啊。这是原则。”
“你对姓裴的这么上心,他值吗?”
楚绎抿了抿唇没说话,损友嘴里说的裴先生是他的男朋友,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也是他的邻居。楚绎觉得裴主编人不错,奈何知道的人都不看好他们在一起。
所幸朋友嘴坏归嘴坏,戏弄他几句表示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那种“全世界都不让我们好好谈恋爱”的悲壮情绪在楚绎心中无限发酵,他想到裴主编笑意温文的脸庞,觉得胸腔都要炸开了。
他一时没忍住,就立刻拨出了裴主编的电话。
裴主编的电话铃音一直是《红玫瑰》,这会儿,电话里从陈奕迅低沉的歌声连着三次唱成机械的女音也没人接。
楚绎凄怆壮烈的赤子情怀,于是最终没能投递出去。
楚绎出去时,皮条兄还在电梯边上很有诚意地等着他。
因为做好了准备,所以楚绎这一路走得极为从容,没事人似的,即使他已经被感冒弄得头晕目弦手软脚软了。
他以为一颗宁死不屈的心加上救兵在后,待会儿再混账的场面他都能HOLD住了,但事实就是这么不从人愿,在他恍然无觉的时候,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四楼给他画了大大一个懵逼圈。
首先,从电梯出来转向走廊,远远就望见流光溢彩的长廊里,一位服务生直愣愣地站在那。
看见他们,服务生迎面走过来,只看了楚绎一眼,就对他身边的那位皮条兄说:“吴先生刚才换了房间,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于是,他们就只能跟着服务生一块儿朝前走,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皮条兄手搭上门把手,刚把雕花木门推开个缝儿,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楚绎连着皮条兄一起猛地推进了房间。
楚绎身子往前窜了几步好一阵眼花缭乱,勉强站稳脚跟才看清,那位传说中在圈里能呼风唤雨的吴总面无人色地被两个男人架着,两条腿无力地打着弯还瑟瑟发抖,显然旁边两个人一松手,他就得硬生生地给跪。
典型的苍天饶过谁系列。
吴公子也没顾上房里又进了别人,冲着沙发那头哭诉道:“表哥,那笔生意的猫腻我真是事先不知道,我也是被人糊弄的,看在我妈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这什么情况?
《五十度灰》剧情转跳到清理门户了?
而能让这位不可一世的吴公子怂得没个人样的人,楚绎顺着他面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个高大的男人就靠着沙发背长腿交叠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双手摆在大腿,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随意交叉着。一身深蓝色的毛呢西装如刀裁般的挺括,让他显得斯文优雅。
但英挺的剑眉下一对深邃黑眸,看着楚绎的眼神锐利得像是一把随时能直插心脏的刀子,浑身上下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和强势一如当年。
楚绎赶快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挺起腰杆,垂下了眼睛。
卧了个大槽!
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
秦佑!!!
能感觉到秦佑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几乎有种能穿透人的实质。楚绎头晕得脑子里像是搅浆糊似的,靠着仅存的几分清明开始衡量这个旧交现在攀上,结果到底是解围还是送死。
他不确定秦佑是不是还记得他,但仅有的两次见面,七年前他完全是花样作死。
楚绎整整过了十秒钟才敢重新抬起眼帘,时隔七载之后,他的眼神再次专注地凝在了这个对他来说意义不可谓不特别的陌生男人身上。按时间算,楚绎估计秦佑今年三十有余了,但时光没在他俊逸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气质比之前更加冷肃内敛。
两厢对视,秦佑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探究和疑惑。
即使觉得自己处境狼狈,楚绎还是强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他能做出的最灿烂的笑容。
“嗨,好久不见。”
虽然笑着,而且心里怵得要死,但不适时的,楚绎觉得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悲怆逆流成了波涛汹涌的黄河。
白驹过隙,光阴如梭,七年啊,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楚绎,真的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见到他。
话音刚落,楚绎看见,秦佑本来冷冽的黑眸微微闪动一下。
秦佑目光直直地投注在他身上:“怎么是你?”
虽然声音清冷得没有任何情绪,但也没多少敌意。楚绎背上冷汗涔涔,这会儿才松了一口气,他瞟一眼吴公子,佯装坦然地对秦佑说:“吴总请我上来喝杯酒,看来,现在不是时候。”
秦佑蹙起眉头嫌恶地瞟他一眼,吴公子立刻被按了消音键似的没了声响,浑身抖如筛糠。
秦佑站了起来,缓步踱到楚绎面前,两个人面对着面,楚绎感觉到自己似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面前高大男人的阴影里。
那种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就和七年前如出一辙。
但楚绎还是迎着秦佑的目光对视回去,他默默看着秦佑漆黑如墨的眼睛。
秦佑紧绷的唇角突然舒展开,很轻地笑了声。
“你走吧。”他说。
楚绎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整个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只觉如蒙大赦,没敢多留一秒。
转头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自我解嘲地想,他两次遇见秦佑的时候都很狼狈,但他这次好歹是全须全尾地走。
总算没像七年前那样头破血流,哈!
一直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皮条兄突然掀开身边的人冲出来想要夺门而出,而正在门口的楚绎被他猛地朝边上推了一把。
楚绎完全猝不及防,身子朝前一个趔趄,额头重重地撞在大理石门框的尖利棱角。
他自己甚至听到了嘭的一声,前额一阵剧烈的疼痛,听见耳边似乎很喧闹,但楚绎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都顾不上逃了。
脚跟站稳时他手捂住额头,身体缓缓蹲下来,单膝跪在了门边的地上。
片刻后,一只沁凉的手托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楚绎再睁开眼时,视线中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就连秦佑俊眉紧皱的脸也被血光染红了,但哪怕是这样,秦佑挺拔的轮廓还是被吊灯融融漾出一圈光晕,俯视楚绎的样子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只。
秦佑冰冷的手指掀开他额发的时候,楚绎认命地闭上眼睛,心里苦成了一滩黄连水。
他两次见到这个人,两次都被开瓢。
以后他要是再自立Flag,一辈子吃方便面都没酱料包。
第2章
楚绎头上磕了一条半指长的口子,缝了十来针,因为感冒烧的浑身滚烫,颅内伤还不知道有没有,做完检查就被送到了病房。
医院寂静的走廊里,秦佑问大夫:“他七年前也伤过同样的地方,有影响吗?”
大夫推下眼镜说,“一切看检查结果。”
秦佑的助理在一边不禁大骇,原来今天这小明星和秦佑不光认识,还是七年的老交情?
对于楚绎再次碰到他又再次碰到头这事儿,秦佑只能说生活无处不狗血。
不过事隔多年,再次看到楚绎本人他也是非常意外的,当年青涩单薄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英挺健朗的青年,而且就今天的场面,楚绎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很从容镇定了。
跟几年前那个在他面前跳脚哭嚎着要死要活的深度中二病,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给楚绎打针的护士说方言,秦佑走到病房外还没进门,就听到楚绎这地道的本地人也操着一口弥漫着浓浓黄土气息的西北官话跟护士有问有答。
豪气蓬勃,相谈甚欢。
西北边塞苍凉大气的黄土风沙瞬间转跳成繁华都市的和风细雨。三个字,普通话,字正腔圆矜持腼腆。
助理先生在一边没憋住,嘴角刚抽抽两下就被秦佑一个眼风扫得脊背嗖凉,还没成型的笑硬生生被憋成了一脸沉痛。
大夫建议楚绎今天晚上留院观察,助理先生是个有眼色的,没站一会儿就出去采购洗漱用品。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楚绎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
而秦佑就坐在一边的靠背椅上,只是岿然不动就自带压迫感满满的强大气场,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总有些人是你可以仰望、愿意关注而不寄望靠近的。秦佑的存在对楚绎来说就是这一种。
长久的静默,楚绎才转动眼珠瞟过秦佑,秦佑就坐在那,目光毫无焦点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秦佑手搭在扶手,长腿随意交叠着,姿态看起来还有几分闲适,但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冷峻、漠然而强势,有种我的世界你无法踏足的冷漠感,不怒自威。
而楚绎,七年前亲身经历过秦佑的怒不可遏,现在想起来,他都不知道那时候浑身瑟瑟发抖,到底是哭的,还是被秦佑吓的。
他那时候只隐隐猜到秦佑有些背景,过了很久才知道秦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楚绎转动眼珠瞥了秦佑一会儿又把眼光收回来,有些人,因为有些事的发生,你在他面前总会赧颜。
沉年旧事先不提,就今天晚上吴老板那事儿,进屋看见秦佑在场,楚绎当时也慌了。因为吃不准有这尊大佛在,之后救兵朋友来了,又会是怎么样的场面,他只能争取快速地解决事端。
无论是当年还是眼下,他都欠秦佑一个感谢。
迟到七年的感谢,楚绎跃跃欲试之余难免还有些小激动,翻了个身,面朝着秦佑的方向,目光郑重地投注在他身上。
秦佑像是觉察到什么,终于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楚绎神色十分肃然,秦佑的眼眸漆黑,神色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接连着几个喷嚏,此伏彼起。
秦佑扭头看向窗口对着床头的位置大敞着,像是明白了什么,起身走过去伸手刷地推上了那一面的窗,只敞开对着病房门的这半扇留着透气。
楚绎侧趴在床上几个喷嚏打完,生怕自己一鼓作起的气衰竭下去似的,气还没喘匀迫不及待地说:“谢谢!”
秦佑扫一眼窗子,淡淡说:“举手之劳。”
楚绎自己都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真的,不是说这个。
但时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秦佑没再坐下,踱步到离病床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来,说:“这家私立医院隐私保护措施很好,你要不要通知什么人?”
楚绎登时就明白秦佑说的是什么,刚才他打针的时候也打过裴主编的电话,依然没人接听。
但秦佑一句话就好像触动了某个开关,手机震动的嗡鸣合着节奏感十足的R&B音乐顿时打破房间了安静。
楚绎瞟了下海天一色的屏幕画面,眼睛瞬间一亮。
大概明白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秦佑面无表情地转开眼光,步子就朝着门口迈出去了。
等他背影消失在门口,楚绎按下接听,电话里传来裴主编温和的声音:“楚绎,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清早有个客户见面会在海滨假日酒店,材料还没整理完,我忙完就直接睡酒店了。”
一晚上惊心动魄,楚绎还是很想见到男友的,“我病了,现在在医院。”
电话那边的人没有回答。
“喂?”楚绎试着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任何回应,怀疑是信号的问题,确定确实没有声音后,楚绎挂断电话,看一眼屏幕,信号满格。
再次拨过去,这次,铃声响了五六声,那边终于接了,裴主编问:“怎么就进医院了?严重吗?”
“有点发热,额头蹭了下,有点皮外伤。”楚绎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刚才有点不懂事。
“不算严重,算了,大半夜你还是别跑了,明天中午你开完会再说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路上。”
也是,裴成渊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从东边海滨到西山的医院几乎穿过整个城市,深夜开车也得一个多小时,何必呢。
但在电话挂断前,他依稀听见电话那头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对裴主编嘲讽地说:“你真行。”
楚绎身子不舒坦,这晚上睡得不算好。
第二天上午没事躺在床上补眠,没睡一会儿就被电话铃声惊醒。
打电话的是楚绎的经济人,楚绎出道后习惯带两个手机出门,这会儿一边挂着耳机说话,一边用另一个手机刷微博。
用他的名字当关键字的话题一下弹出来好多条。
配着楚绎剧照,醒目的文字,“电影《绝代风华》剧组男三神似蒋澜”。
仅评论的画风就格外清奇。
“男神的存在独一无二,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楚绎鼻子和下巴都像是整过的吗?”
“连穿衣风格都一样,相似还是刻意模仿?无图言叼,下面上小鲜肉跟男神撞衫图。”
楚绎认真看了一眼所谓的刻意模仿的撞衫,一瞧照片连自己都乐了。
蒋澜是个大咖,两年前退隐出国,几个月前从国外回来筹备复出,目前因为参加一个大热真人秀人气如日中天。
楚绎作为小鲜肉虽然不算毫无辨识度,但咖位比人家低了不知几个档次,本来这种话题放在圈里也不算什么奇事,但怪就怪在发表和转发似乎都在昨晚到今天早上。
电影已经在做后期了,这情况怎么看都像是楚绎自己抱大腿找话题,还抱得十分不上道。
电话里经纪人说:“我会尽快去查是谁干的,虽然我一直对你很放心,但想想还是交代几句比较好,这不是什么大事,遇到记者你知道怎么说吗?”
“放心吧。”楚绎说。
无非就是我很敬重XXX之类含糊其辞的场面话。
电话挂断,楚绎觉得睡不下去了,起身走到衣柜边上打开柜门取出外套,单手拎着用力掸了两下,又托着细看看,深色前襟上大片的血渍凝结干得发硬,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干净,这件买来才上过一次身。
“今天就能起床了,看来康复得不错啊。”
楚绎闻声转头,刚才手机屏幕上被跟他拉到一起类比的男人就站在门口,正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而跟在蒋澜身后的,不是裴主编又是谁?
被曾经的影帝提名人亲自探望,楚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才合适。毕竟他们没有交情,彼此之间连认识都谈不上。
他把外套重新挂回柜子,转身唇角扬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不卑不亢,“蒋老师?”
蒋澜深深看楚绎一眼就走进病房,裴主编几步跨进屋里给他把椅子安置在病床前,再看他坐下,两个人配合得行云流水,看起来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的默契。
楚绎虽然自己是个GAY,平时却并不觉得但凡两个男人之间形容亲密就是有奸情,但眼前这个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心了,目光沉静地看着男友,“没想到你们认识。”
裴主编脸转到一边,避开了楚绎的目光。
蒋澜则扬着下巴,对楚绎笑笑,“岂止认识,你也别怪成渊,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看看,他一向不知道怎么拒绝我的要求,如此而已。”
裴成渊就是裴主编的名字,蒋澜称呼得亲昵熟稔,优越感也秀得自然而然且理所当然,楚绎抿唇淡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什么情况?是他想多了吧,隔壁家老王?
秦佑刚走到离病房不远的位置,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楚绎病房出来。
男人戴着墨镜,扬着下巴一路目不斜视趾高气扬。擦肩而过后,助理说:“这不就是那个蒋澜吗?”
秦佑回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两个人一直走进病房,还在外间就听到里头有个男人的声音,十足不耐对楚绎说:“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你在瞎想什么?”
第3章
秦佑瞬间就明白了里边的人是谁,而且正在进行的话题显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他一向不爱管闲事,这会儿也只是微微蹙眉,没进门,反而转了个方向,对助理说:“先去看看CT结果。”
病房里头,楚绎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了针,冰冷的药水顺着输液管流入静脉。
他有些好笑,其实刚才蒋澜出去后,他也只是问了裴成渊一句:“你和他很熟吗?”
很简单的询问,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偏向,没想到裴成渊竟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恼羞成怒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
裴成渊坐在床脚墙边椅子上,视线望向输液瓶的方向,只是望着,目光没有焦点。尽管楚绎带着些犹疑的眼神一直凝在他身上,他却依然毫无察觉。
过了一会儿,还是那样神游的表情,慢悠悠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啪地点上。
楚绎突然开口笑问道:“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吗?”
“没。”裴成渊仍是那样的神色,回答只是敷衍,而后继续抽着烟,继续发他的呆。
秦佑再次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楚绎挂着吊瓶半躺在床头,额头上还敷着白纱,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一边发呆一边吞云吐雾的男人。
秦佑进门的脚步声有些重,裴成渊这时总算回过神,看一眼秦佑,又看一眼手上的烟,急忙地起身快步走到洗手间把半支没抽完的烟扔在了便池里,放水冲得一干二净。
在明示禁烟的场合抽烟是一件非常没有教养的事,裴成渊出来的候勉强笑了笑,对秦佑说,“一时晃神,抱歉,您是来看楚绎的吗?”
秦佑看了他几秒,说:“抱歉两个字,你对病人说吧。”
他唇角微扬,礼节性的淡笑没有失却风度,但眼里的冷意和蔑视毫无隐藏。这样针锋相对,不仅裴成渊当场愣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连楚绎,也着实吃了一惊。
楚绎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颅内伤。这天中午针打完就准备出院了。
他上裴成渊的车之前,对秦佑笑着挥挥手,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俊挺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和轮廓分明的下颌。
楚绎长得很白,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有光芒散发似的。比起俊秀浮于表面的少年时代,现在的他虽然也还年轻,举手投足却有种从内在晕出从容优美。
秦佑看着心情有些微妙,与有荣焉?
但目光又落在楚绎被碎发掩住看不见伤口的前额,秦佑突然想起当年那件事之后,以自己当时不耐的心情把一脸血的楚绎送到医院就算是仁至义尽,他丢下一张名片就离开,后边这人是死是活他都不想搭理。
可是,不久后突然收到楚绎发来的照片。
那时可能楚绎刚出院,参差碎发搭在少年本来光洁的前额,额头上的伤痕在发隙间若隐若现。少年虽然眼神中郁色仍清晰可辨,但精致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无声诉说过去的成为过去,他已经重新开始。
所以秦佑今天呛裴成渊一点不后悔,这个男人眼神闪烁,目光飘忽不定,而且心思根本不在楚绎身上。
楚绎休养生息六七年人都脱胎换骨了居然还是看上这样一个货色,已经成为过去的剧情似乎又要重演一次,反正,秦佑看着心情是不怎么好的。
楚绎头上的伤一周后才能拆线,感冒还挺重,但三天后就有通告,他只能迅速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回家上楼,这一梯两户,一间是楚绎,一间是裴成渊,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当时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只隔着一道墙的关系为裴成渊的穷追猛打提供了难得的便利,而这天从电梯出来,裴成渊径直朝着自己家门口走去,对楚绎说:“回家好好休息。”
楚绎没说话,回家吃药,一头扎在床上睡过去,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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