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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冬.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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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
作者:林核
只刀闯洛阳(修)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枚硕大的夜明珠在隐隐烁烁的散着光亮。离近了看,那颗明珠被镶在一只玲珑金丝缠错柄上,外面只罩了一层薄薄的灯纸。珠光下,一个男子面戴半截玉质面具,从左脸的额角一直划到右侧的脸颊,只露出略显疲倦的双眼和冷漠的嘴唇。他头上挽着齐玉冠,瀑布一般的青丝从扣环里倾泻而出,洒在了苍墨色的衣袍上。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沉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剔透,每一声之后,四周就会传来一层层一声声深浅不一的回音,如同魔咒幻曲,搅人心神。“门主”。一个青衣女子跪在他面前,手捧锦盒,敛目微沉,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男子伸手接过锦盒,动作轻柔如同摘花一般。他把手中戒指对上锦盒的裂缝,咔哒一声,盒盖蹦开,他从里面取出锦书。只轻轻一眼扫过,他的嘴角便微微的上挑了。
女子心中焦急,她不敢在这房间里呆太久,这里的声音听久了,轻则心智受损,重则失魂落魄。她提起胆子匆匆的看了男子一眼,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百晓门门主玉面瑾君,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就算是门里够资格给他送锦盒的人,最多看到的也不过是这一枚玉质面具。但是仅仅如此,已经让人觉得有无限诱惑,想做一只飞蛾,纵身扑火。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样的房间里呆着的,他知晓天下之事的细微末节,天下人却不知道他的一分一毫。任何荒唐至极龌龊至极的事情,这位神祗一般的男子都未曾动容,而此刻,他竟然笑了。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是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确实是笑了。是什么事情能让他有如此兴致?
男子把锦盒放回她的手中,轻声说道,“让云琴继续跟着吧”。她心中一阵恍惚,他的声音如同仙韵魔障,让人心驰神往。
“是!”她定了定神色,起身出门。
男子看着手中的锦书,过了半晌,他拿起一旁的明珠杖,转身走进了无限的黑暗。
这屋子大的惊人,明珠的光怎么也照不到尽头,只能堪堪的照出个大概。周围是一排排一个个造型各异的柜子,摆放也是随意凌乱的,每个柜子上面都有大大小小的抽屉,上面分别写着人名,地名,门派,花草以及其他的词语,数量之浩大让人瞠目结舌无从着手。男子却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一个柜子边上,这个柜子没有任何分隔,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空间,其巨大甚至让“少林”的抽屉都相形见绌。男子把手中的锦书放了进去,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春雪尚未消融,仍有梅花艳绽妆点人间。洛阳城内,人来人往十分繁华,酒肆商铺熙熙攘攘,处处显露出一股皇城的做派。只是在这拥挤的人流之中,却有一处显得十分空荡。只见一位身形中等的少年,身着灰色布袍,腰上别着一柄和瘦弱身材十分不符的玄铁重刀,正在这空荡的中间四处张望着。他一手摇着白色折扇,面色微霁,蹙眉之间却显清隽,一双漆目如含星点水,娇嫩的薄唇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娘,你快看啊!那个人这么冷的天还摇扇子呢!是不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终于,一旁有个小姑娘把周围所有人的心意大声的说了出来。
“不要乱说!”那位中年妇女见少年扭头看她们,连忙捂住了女儿的嘴,“江湖人士,那是江湖人士,江湖人士多有特别之处,这位估计是个奇人异侠呢!”她话虽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那少年腰上的一把大刀,加上他此刻正纠结的眉头,生怕他一个不痛快随手一劈,呜呼哀哉,一刀两命。
听见此名,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公孙朔渝公孙祸害,声动洛阳的风流纨绔公子,偷香窃玉勾引各种良家女子的妖魔,想不到这个少年竟然是来找他的,定然是一丘之貉啊一丘之貉!这么想着,少年单纯的笑容在众人眼里硬生生的被扭曲成了猥亵下流的邪淫之笑。
“公孙朔渝?”妇女脸色大变,指着前方颤颤巍巍的说,“前面第二个路口,左转左转再右转三百步再右转五百步。”说完,竟然领着女儿一溜烟的不见了。
“你去告诉那个公孙朔渝!我何平儿,今生今世是无论如何忘不了他了的!就算是做鬼,也要缠着他!”女子一边咬着手帕一边痛不欲生。众人皆明了,此女为公孙朔渝百花丛中过的一朵。
“噢噢,他是欠了你钱吗?你既然叫何平儿,就要和平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寻死觅活的。”卫闻冬此话一出,众人皆倒。
他其实不知,洛阳城中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着和公孙府的距离,至少要保持三百步的距离,生怕会被那只有着敏锐异性嗅觉的公孙祸害给闻到。
“大侠请慢!”卫闻冬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如清风拂动柳叶,沙沙作响十分动听。
卫闻冬十分满意别人叫他大侠,脚下一滞,立刻转回身去,“你叫我?”他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脸上十分得意。
“正是。”男子身着玄色锦袍,身不着尘,冲他行了个礼。
卫闻冬见他一抬头,剑眉入鬓,丰神隽朗,深墨色的眸子宛若夜间天上繁星,高挺的鼻梁把人衬得十分桀骜,那两片薄唇也是十分的秀色可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片雍容。心里便是一跳,哎呀,京城不愧是京城啊,随便一个男子都长的和戚白依不相伯仲。哼哼,定要把这个人拉回家给他看看,让他再嚣张,等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羞辱他一翻。抱着这样的想法,卫闻冬的态度便十分的好,还礼道,“不知兄长所为何事?”
“你要去公孙府?”男子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离卫闻冬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他身型挺拔,欣长如竹,本来身型中等的卫闻冬,在他的映衬之下,倒显得十分的瘦小了。
“正是。”
“何故?”
卫闻冬想了想,“报仇。”
男子皱了皱眉头,“就你一个?”
“正是。”卫闻冬紧了紧腰板,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你师出何门?来自何处?”
卫闻冬心中暗自不爽,敢成是个查户籍的,京城真是好地方,查户籍的也有这么好看的。“见了公孙朔渝,自有分晓,无需兄长为我挂心。”
男子一愣,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为你挂心?谁为你挂心了?“你有何冤仇?”
卫闻冬心中一转,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断袖拒婚,打算千里迢迢来暴打一顿公孙朔渝出口恶气吧,只得随口扯了一个谎,“私人恩怨,在下家中有位兄弟,被这个公孙朔渝强迫断袖了,在家寻死觅活,我正是来替这位兄弟出口恶气的。”
男子眼中的笑意更浓,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吐出一句,“想不到这个公孙朔渝竟然如此,我真是看错他了,我同你一起去!”
“啊?”卫闻冬张大了嘴,难不成这位长的十分英俊的男子竟是公孙朔渝现在的情人?自己这不成了挑拨是非之人吗?于是他立刻说道,“不必不必,小弟一人去就好了。”
“公孙府不会随便让你进的,你可认识公孙府里什么人吗?”
公孙府的没有人?男子剑眉一挑,“那你如何进得去?随我来吧。”男子在他身前走了几步,见他仍然愣在原地,便回头看了看他。
卫闻冬无奈,只得跟着,一边心里想,一定是了,这个人长成如此,必定是公孙朔渝的心头好,所以才能够自由进出公孙府。到时候要是公孙朔渝不乖乖的束手就擒,自己就先挟持了这个人做人质,让公孙朔渝这个有眼无珠颠鸾倒凤的家伙自插双目,再向全武林宣告,是她卫闻冬不要他公孙朔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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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之因
话说卫闻冬本是个妙龄少女,此次进京是为了寻找公孙朔渝一雪退婚之耻,这段孽缘要从卫闻冬的爹爹卫夜翎身上讲起。
卫夜翎二十年前曾经名动江湖,在江湖百晓生玉面瑾君的英雄谱上,从无人知晓到独霸第一仅用了一年不到,得罪了无数英雄豪杰正派人士。但其消失的速度也和成名一样,是以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卫夜翎的神话。
后来公孙慕远偶然一次去西域做生意,却偏偏遇见了带着爱妻在市集中散步的卫夜翎。公孙慕远和卫夜翎月下把酒,相谈甚欢,当时唐昕紫正怀胎五月,而公孙慕远的夫人已经生了个大胖小子。公孙慕远不胜唏嘘,说当年要不是卫夜翎横插一脚,自己早已抱得美人归了。于是两人喝醉之后相互交换身携玉佩,定下誓约,如果唐昕紫生下的是个男孩,便要两个孩子结拜义兄弟,如果生下的是个女孩,就要在她十八岁的时候结为亲家。
卫闻冬三岁的时候唐昕紫因为身子孱弱离世,卫夜翎便把自己的一身外家功夫传给她,美其名曰“女孩子要会些功夫才不会被人欺负”,至于这个闻冬这个十分男性的名字,卫夜翎也笑称“女孩子的名字要硬朗一些身体才好”。
卫闻冬五岁的时候,大震关西抗吐蕃,卫夜翎出去两日,捡回来一个七岁的男孩叫做戚白依,卫夜翎对他的名字很满意,说是“人如其名,长大了以后一定又是个祸害武林诸多女子的”,也传其武功。在卫闻冬大震关的家里还有两个一直跟着卫夜翎和唐昕紫的小侍,一个叫做碧劫,一个叫做渊彻。说是小侍,两个人却日夜夜的相互拌嘴以及捉弄卫夜翎,早已经占山为王了,对卫闻冬却是格外的疼爱。
卫闻冬七岁的时候,卫夜翎给了她一把玄铁重刀,说是“女孩子用大刀会显得十分可爱”,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他那奇怪的嗜好。说完之后便嘿嘿的笑着,自顾自的走了。同一时间,戚白依使的是一把寒冰利剑。
卫闻冬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把和自己切磋武功的卫夜翎打的趴在了地上。当然,卫夜翎为了不伤到自己心爱的女儿,一点内力未出,只用拳脚。
卫闻冬十五岁的时候,在卫夜翎的偷偷让步之下,已经每次和他切磋功夫时都能把他打的趴在地上了。卫夜翎撅着嘴十分不悦的说,“早知道当初教闻冬就不那么全心全意了,以后想再把她揽到怀里亲亲抱抱什么的都不行了”。
卫闻冬最讨厌的人是戚白依,因为他总是淡淡地看着自己,为人冷漠不喜言辞,不像碧劫渊彻那么有趣,也不像卫夜翎那么欠扁。尤其不爽的是,他总是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让自己一身气力没有地方发泄。
卫闻冬最害怕的人是碧劫,因为她总是把一些粉啊花啊的给自己戴,一边折腾一边说,“哎呀哎呀,闻冬你这样子真是像极了盛年的你妈妈,一瞥眼一微嗔都能让人失掉魂魄啊”。
卫闻冬最喜欢的人是渊彻,因为他每次都能把正在折磨自己的碧劫弄走,然后给自己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卫闻冬最无奈的人是卫夜翎,因为他对女儿的喜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一次渊彻看见被碧劫打扮的十分可人的闻冬之后,略微挑了一下眉尾,不知怎么被卫夜翎看到了。第二天渊彻便蒙着面罩买了很多东西给卫闻冬,说是赔罪。碧劫把他的面罩扯了下来,看见的是被卫夜翎揍的鼻青脸肿的渊彻。
卫闻冬从小听卫夜翎说自己的母亲温柔可人性格柔婉,真是天下最好的妻子。于是,卫闻冬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一个性格比卫夜翎和戚白依都正常,长相比卫夜翎和戚白依都英俊的男子,然后做一个温柔的家庭主妇,和他长相厮守。
终于到了卫闻冬十八岁,卫夜翎十分不情愿的吩咐渊彻去洛阳寻找公孙慕远提起曾经的儿女亲事,一边咂摸着嘴说,“实在无法忍受自己的闻冬落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渊彻笑着出门,苦着脸回来,说是公孙家的少主公孙朔渝是个断袖,不能娶女子。卫夜翎听了之后反而大喜,决定晚上大吃一顿来庆祝。
卫闻冬从小的愿望在一瞬间破灭了,据她从多方面打探出来的消息,卫闻冬知道公孙朔渝是洛阳第一美男,喜欢他的女子无数,自己也一直津津乐道,像是捡到宝了。本来她经常喜滋滋的的跟大震关每一个熟识的人说自己以后会嫁给一位长相英俊性格正常的男子。结果等到的答复竟然是对方是个断袖!!!易炸毛如她,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名声受损,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第二天上街时周围人的鄙夷目光和指指点点了。
临走的那一晚,她给大家都下了迷药,趁几个人晕的昏天暗地的,便偷偷摸摸的收拾好东西溜了出来。她好像仓惶出逃之间看见了戚白依的影子,但是想想他此刻也应该趴在桌上,便没有多理。
卫闻冬在来的路上看见有人卖折扇,那卖折扇的人告诉她说世间所有儒雅的公子都人手一把,像她这样初出茅庐的俊秀少年更是应该添这么一柄。卫闻冬从小在蛮荒长大,未曾有人告诉她扇子虽然好用,但却只能在夏天用。她只觉得此人说的有理,为了增加自己女扮男装的真实程度,她便买了一把随手扇扇,果然一路上的回头率变的高了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突然回头问她。
“啊?”卫闻冬本来想编一个名字,但是实在麻烦,于是她便老老实实的说,“小弟姓卫,名闻冬。不知兄长尊姓大名?”
“严卓。”
“眼拙?”
男子微咳一声,“严肃的严,卓越的卓。”
两人走到了严府附近,严卓冲她招了招手,“我们不走正门。”
“不行不行,我爹爹说了,要走就得走正门,所谓君子之道。”
“你要是进不去呢?”
“进不去?”卫闻冬眼睛一转,叹息道,“我已经遵守君子之道,他们若是不让我进,我便只能硬闯了。”
严卓眼中带着一抹笑意,“不过你要是从正门硬闯了进去,只怕报仇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不如和我走侧门,离公孙朔渝的屋子也近一些,你看如何?”
卫闻冬想了片刻,只觉得报仇之事不能意气,何况自己是女子,又不是君子,便抬头笑道,“多谢严兄提点。”
严卓见她这么冷的天手上还拿着把扇子轻轻扇动,举止奇怪,但却如此轻信于人,不问自己和公孙朔渝什么关系,为什么能随便进出公孙府,若非成竹在胸就是心无城府。想想公孙朔渝逍遥了这么多年,也要有个人来找找他的晦气了,于是他便带着一股瞧好戏的态度,领着闻冬从一旁的偏门进了公孙府。两人七转八折的走到了一处青石拱门外,严卓冲里指了指,“这个时辰,公孙朔渝就应该在这庭院里了。”
卫闻冬早已被公孙府的占地之宏大和置之精妙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一听严卓向自己指明方向,连忙行礼,“多谢严兄,要不是你领我进来,我恐怕是真的找不到公孙朔渝的所在了。”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公孙朔渝见到你之后定然欢喜,到时候我便抓你来要挟他。可是严兄你为人如此豁达开明,我这些小心思反而显得有些龌龊了。我听说公孙朔渝此人长的十分的俊俏,不管男的女的见到他都会觉得欢喜,可是严兄你如此人才,怎么能和他混在一起呢?闻冬今日冒昧奉劝严兄一句,男男之事毕竟有违天伦,严兄还是早些回头吧,回头是岸啊。”
严卓一愣,“男男之事?”
“恩。”卫闻冬笃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严兄定是有些苦衷,才被这个魔王逼迫做出此事,以后只要有我卫闻冬在的一天,保证公孙朔渝不会对你如何!”
“被公孙朔渝逼迫?”
“也罢也罢,严兄既然不想被人念叨此事,以后闻冬不说便是。”卫闻冬觉得严卓装出一副不肯承认的样子,定然为了堂堂八尺男儿的面子,便自觉十分和蔼可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都明白的。”
严卓只觉得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被人以为是断袖,正欲解释,就听见拱门内有个慵懒男声响起,“外面的可是严兄?”
仇敌见面
卫闻冬随着严卓走进拱门,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青翠竹林,清风微拂而过,竹叶沙沙作响。竹林之前是一条小溪,涓涓清流,水滟净泚。溪水之上有一截断桥,石料虽然残破,却显出主人的别具匠心和闲朴之意。四周整理的干净,未曾有多余的闲花野株,但又不让人觉得造作。天淡云闲,园中□斑斓,点点桃花脱瓣。竹叶上,断桥上,桃蕊上,皆是积雪送寒,映水翩翩。
在这熙熙攘攘洛阳城中的世外桃源,隽挺碧竹之中,有一绿釉陶桌,桌上双耳圆底金缕香炉碧缕篆霭。透着烟雾,卫闻冬看见席上斜靠着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儿,身罩水色轻纱外套,上面点点落花翠竹。他淡淡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双目斜飞,眼神慵懒空濛,一头青丝用桃枝绾在头后,几缕发丝凌乱于前,更添妖媚。
卫闻冬看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此人很美很美,但苦于言辞有限,无法描述。
“严兄,这位小兄弟是谁啊?”美人懒洋洋的仰了仰头,用下巴点了点卫闻冬。此举虽然无礼,但鉴于他的美貌,卫闻冬已经自动忽略了。
严卓轻敛锦袍,飞身而去,足尖轻点断桥,眨眼间已经到了美人的身边。卫闻冬见他轻功了得,谪仙人般隽挺如竹,和这美人倒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让人艳羡。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被公孙朔渝那个混账退婚的事情,便也施展轻功向着断桥那侧飞去。
“对了,严兄,你有好久没来了。前些日子有人来向我提亲呢,说是曾经的父母之约,他们定下约定的时候我才一岁多一点,那家的孩子还没出生呢,谁也不知道长的是个什么样子。万一是个癞蛤蟆葡萄眼地包天怎么办啊。公孙老头实在是太不靠谱了。”美人一边摇头,一边向严卓诉苦。
严卓一挑眉尾,“哦?这么说你不是快要成婚了吗?公孙伯父向来严守约定,只怕你是不想也不成了。只可惜这位女子倒是舍己为天下了。”
一旁的两人微微一愣,美人笑着问道,“哦?可惜什么?”
严卓点了点头,“刚才在路上遇见的,他说要来找你的‘兄长’公孙朔渝报仇,便领了他来。”
“报仇?”美人的妙目转了一转。
严卓微咳一声,“我听说是他的兄弟被你的‘兄长’强迫断袖,在家苦苦寻死,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兄长’也有了龙阳之好了?”
“胡说!”美人突然坐起,一拍陶桌,“我就是前不久为了逃婚才谎称自己是断袖的!不然以公孙老头的脾气,我怎么跑得掉!严兄你是不知道啊,那个逼我娶她的女子叫做卫闻冬,闻冬,多么男人的名字啊!一个女孩子没有闺阁的秀名,想是人也漂亮不到哪里去,举止也不会温柔体贴。想我公孙朔渝纵横情场多年,难道最后要落在一个如此男人的女人手里吗?!”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卫闻冬和严卓,只见严卓一脸笑意像是满的要溢出来了,卫闻冬的脸则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青。他一时不明就里,便转头对卫闻冬说,“所以你家的那个什么被我强迫短袖的兄弟,想必是听闻了我的美貌,便有心折辱于我,你放心吧,我公孙朔渝绝对不是断袖,绝对不会对男人感兴趣!”
卫闻冬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公孙朔渝绝对不是断袖,绝对不会对男人感兴趣!”
“你就是公孙朔渝?”卫闻冬的手已经轻轻的搭在了腰间悬挂的刀柄之上。
“是啊。刚才是你自己以为我是女子的,我可没说我是啊。”公孙朔渝见她面色不善,却也不知何故。
“很好很好,这么说你就是觉得卫闻冬这个名字太男人了,才以断袖为由拒婚的?”
“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些日子要扮的像个女子,否则难以说服公孙老头啊。”美人义愤填膺,刚才身上的那股女子娇柔的感觉顿然没有了,这样看上去,倒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公子。
“我就是那个卫闻冬!我的名字就算不济,也比那些和平儿百香散什么的好!”卫闻冬呛哴一声把重刀拔了出来,怒气冲冲的往地上一插,“好!我看你长的不错,就不用兵器,省得划伤了你的脸!但是暴打一顿,你是难逃了!”说着,她便挽起袖子来作势要扑上去。
“哎?你是卫闻冬?”卫闻冬左拳冲上,公孙朔渝一偏头,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我就说一直觉得你不像个男子,身上的味道十分好闻呢。”
卫闻冬右手一格,夺出左臂,又向公孙朔渝的小腹上击去。她此刻已经恼羞成怒,难以冷静,是以出拳粗俗没有招式,全是市井野夫的打法。“今天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行!”
“什么说法?”公孙朔渝轻轻点地,身子错开三寸,一双眼睛惊喜的看着卫闻冬,“你想让我娶你?”
“不用你娶!”卫闻冬俯身上前,右脚一勾。
“你又不要我娶,干嘛还来打我?”
“你要和天下说清楚,是我不要你的,不是你不娶我!”
“我都说了自己是断袖,自然是没有办法娶你,还需要我说些什么吗?”
卫闻冬一时语塞,想想也是没错,他既然说自己是断袖,便也维护了自己的名声,并不是因为自己品行不端才被退婚的。但是事已至此,如果不能做点什么再回去,岂不是会被碧劫和渊彻笑话。她虽这么想着,手里却微微有些停滞。“那你以后也不能娶别人家的姑娘!”
“为什么我不能娶?”
“你娶了不就承认你不是断袖了吗?”
公孙朔渝略一沉吟,笑道,“说的没错,那好吧,我以后就不娶别人家的姑娘了。”
“真的?”卫闻冬停下拳头,抬头问他。
“那是自然。”公孙朔渝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何况我今日见了你之后,知道你并非长相不堪,反而让人心动的很,虽然说举止有些男儿气,但却不失为另一种风情。”
卫闻冬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不熟识的男子这么夸赞,此刻只觉得内心一阵气短,呼吸急促,脑中发热,愣在原地。
公孙朔渝见她的形状不由得好笑,向后退了两步还礼道,“之前我对姑娘名字的评价实在是太肤浅了,还望姑娘原宥。”
“恩恩,罢了。”卫闻冬拔起地上的重刀,往腰中刀鞘里一送,向公孙朔渝行了个礼,“那么我便走了,多有叨扰。”
“咦?”公孙朔渝本来以为她会像其它女子一样被自己迷住,定然死缠烂打,到时候便又是一段趣事了。谁知卫闻冬竟然全无反应,想要抽身而退。“姑娘不打算留下来玩几日吗?”
卫闻冬从大震关偷跑出来就只是为了这一件事情,今天得见无法完成,若是自己灰溜溜的跑回家里,一定沦为众人一个月的笑柄。她想了一想,问道,“有什么好玩的?”
公孙朔渝见她动摇了,连忙笑道,“洛阳城里当然好玩的多了,明日就是上元节,彩灯你见过吗?我听公孙老头说,你家常年住在关外,是以我们中原的那些精细玩意儿都没有入过姑娘的眼。明日还有庙会街集,一道去看看如何?”
卫闻冬有些心动,她看了看身边的严卓,“严大哥也去吗?”
公孙朔渝暗暗不爽,心想这丫头此刻竟然惦记的是严卓,也罢也罢,哪个女子自己不是手到擒来。如今这个卫闻冬,可是和别人有所不同。何况所谓游戏,定然是要有些难度才好。于是他定了定神色,说道,“去啊,严兄也会去。”
严卓并未有任何反驳,低头看着闻冬说道,“我也去的,洛阳的灯节很热闹。”
“那好!我也一起去了!”卫闻冬心想好不容易来次京城,难道还空手而返吗,终于摆脱了家里的那几个怪人,这次不玩个天翻地覆,便觉得对自己不住。
“多谢公孙公子。”她施礼道,“哦,对了,叫我闻冬就行了。”
“那你叫我公孙哥哥吧,我家里没有妹妹,一直想有个人叫我哥哥呢。”公孙朔渝含笑道。
“好!”卫闻冬点了点头。
一套伏虎拳
公孙朔渝,大唐第一巨贾公孙家的少主,巨贾常常和官府有些勾结,公孙朔渝为人不喜客套世俗,因听说江湖和官府两不相犯,便从小拜了江湖中数人为师,习得一身的邪气功夫,尤以一身飘渺的轻功知名。做事却常常不分善恶,只是凭着个人的喜好。最喜欢的是百花丛中过,最擅长的是片叶不沾身。
此两人虽是一正一邪,一个身无别物一个家财万贯,一个严肃一个活泼,却不知怎的在前些年交上了朋友。据江湖百晓生玉面瑾君的江湖事件录上记载,公孙少主颇以自己的样貌为荣,有一天不知在哪里遇见一个青衣少女,两人又不知怎的谈起了江湖上谁才是第一美男,当时的对话大致如下:
青衣少女,“要说江湖中成名的人虽然多,但是若论起举止和相貌的话,必有两个人的不得不说的。”
公孙朔渝,“哦?哪两位?”
青衣少女,“当然是北公孙,南严卓了。”
公孙朔渝,“北公孙倒是听过,南严卓却没听说。”
青衣少女,“依我所看,两人确实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那北公孙举止荒诞采花无数,论人品是比起南严卓差了些的。而且我曾经远远的看过北公孙一眼,当时他一身的锦缎,香衣云锦,倒显得有些靠物件来衬托自己了。比起一身素淡打扮的南严卓来说,差了不是一截。何况在武艺的修为上,南严卓早已惊为天人,如此差的就不是两截了。”
公孙少主听了此话十分不悦,决定去找严卓打一架,别的不行,难道还不能在武艺上赢了吗?后来经历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第二天两人便成了朋友,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江湖百晓生玉面瑾君门下有一个评选台,每年把各种资料汇总供玉面瑾君汇编成册,其中有一个分类叫做“玉竹谱”,就是江湖上每一年最受女子喜爱的男子排名,购买此图谱的人还能得到前五名男子的肖像画一张。是以年年百晓门通过这个不经名的小谱赚取的银两竟然超过了其它的总和。江湖女子如狼似虎,由此可见一斑。
卫闻冬初出茅庐就同时遇见了江湖上两位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她自己并不知道这其中暗含凶险,如果让江湖上的女子知道她现在不仅和严卓在一起,还住在公孙朔渝的旁院里,只怕她此时早已做了不知死因的冤鬼了。
“卫小姐。”外屋传来敲门声,闻冬一个锦龙过江跃至门口,打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小侍,他手捧几个红棕木盒,向她行礼道,“小姐,这是我家少主让我送来的。”
闻冬见木盒沉重,便伸手接了过来,轻轻一挥递到了桌子上面,笑道,“替我多谢公孙哥哥。”
小侍点点头,行礼退去。
卫闻冬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衣裳,不由得发起了愣。
第二天早上,闻冬按照家里的习惯起得早早,先在那碧竹林中打了一套伏虎拳舒筋活血。严卓听见声音,走到断桥之外,只见卫闻冬一身水青色女子衣裙,身段婀娜,一拳一脚舞的虎虎生风,衣袖裙摆轻纱迭起,桃瓣竹叶被拳风震的片片落下,好似一副写意墨画。
“严大哥!”卫闻冬一摸额头上的汗,飞过断桥站在他的面前。离近了看才发现她脸颊微红,一双灵气的黑眸闪闪发亮。
严卓见她呲着牙对自己笑,只觉得她的眼睛明晃晃的映的自己有些眼晕,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套拳打的好。”
卫闻冬冲着他身后唤了一声,“公孙哥哥早!”
“恩。”公孙朔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眯着一双凤目含笑点头,“我去你房间找你,你却不在。”
“找我做什么?”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了。”
“啊!”卫闻冬憨厚一笑,“你要不说,我还真不觉得饿啊,你一提,现在真的饿了。早饭在哪里?”
公孙朔渝伸手轻轻的卫闻冬额上一拍,“东西已经送到你房间里去了。”
“多谢公孙哥哥!”卫闻冬一抱拳,转身冲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公孙朔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斜觑了一眼一旁的严卓,突然砸么着嘴说,“哎呀,别看了,人都不见了。”
严卓微微一笑,“你也别看了,人走远了。”
公孙朔渝又说,“你说我这个妹妹不打扮也就算了,现在只穿了一套女子的衣服就这么漂亮了,早知道当初就不退婚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公孙老头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会和名动江湖的卫夜翎结成儿女亲家呢?何况要是能娶到卫夜翎的女儿,我干嘛推辞。那卫夜翎相貌堂堂风姿俊逸,唐昕紫也是貌若天仙顾盼生辉,他们的女儿能长的丑了吗?”公孙朔渝快走两步,一边看着自己的竹林一边长吁短叹道,“哎哟我的竹子啊,我辛辛苦苦的培植你们,却没想到你们这么不经打啊,我妹妹几拳下来,你们竟然给我掉光了叶子。看来以后要禁止她来这园子里打拳了,不然你们的小身板可是很快就得折了啊。”
三人约好申时末见面,公孙朔渝早早的溜到了闻冬的房间,见她已经是一身银红色的衣裳,比起早上那身水青色更显得娇艳,只是表情和言语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孩子,此刻她正拿着一支画眉炭笔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研究着。公孙朔渝微咳一声,冲闻冬招了招手,她便乖乖的附上身去,“怎么了?”
公孙朔渝把嘴轻轻地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有人问你,你的父亲是谁,你莫要说是卫夜翎。”
“为什么?”卫闻冬不解的问道。
“江湖险恶。”
“我爹爹才不怕他们呢!”
公孙朔渝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知道你父亲远移中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带着你和你母亲得个清闲,远离这些个俗务,你若是说了出去,岂不是白费了你父亲的一番心思?”
卫闻冬性格单纯,却不愚笨,她点了点头,问道,“谁都不能说吗?”
“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的严大哥。”
“我知道了。”卫闻冬严肃的看着公孙朔渝。
他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好笑,便伸手拿起她手上捏着的眉笔,“过来,我替你画。”
闻冬老老实实的坐下,公孙朔渝右手食指中指轻轻卡住她的下巴,左手轻抚眉黛,卫闻冬突然想起大震关市集上有个姨娘,她总是说女人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找个能为自己画眉的男人。不想则已,一想就收不住了,卫闻冬只觉得脑子里有点热,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但她又想,这个公孙朔渝采花无数,也不知道给几个女子画过了,便又觉得没什么。
“你们两个可是等了很久?”严卓推开门,猛地看见公孙朔渝在给卫闻冬画眉,卫闻冬脸上泛着红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公孙朔渝放开了闻冬的下颌,后退一步微微笑道,“恩,这样看上去更好看了。”
卫闻冬连忙拿起铜镜照了照,冲他得意一笑,“公孙哥哥手艺就是好,肯定拿过不少女孩子练过手了吧?”
公孙朔渝哑然,苦笑道,“画眉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玩意儿啊,今天被我画了就算了,以后要是有哪个男想给你画眉,你就来跟哥哥说,看我不把他们都打跑!”
卫闻冬笑道,“那万一我愿意让他画呢?”
“那我也得把他打跑!”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什么的最有爱了~~~
有没有人来给爱!!
上元节之一
这洛阳城道路纵横交错笔直路径,把偌大的皇城分成了无数个方块小区,上元节庙会正是在洛水之滨,浮桥和新中桥之中,安众和慈惠两区之前。卫闻冬第一次来到中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繁华景象,只见处处火树银花,玲珑琉璃,灯歌魅影,路两旁有卖着各式各样玩意儿的小摊贩,少女衣衫鬓影巧笑嫣然,男子身着青袍数不尽的风流意态。她有些呆了,尤其是看见那街上婀娜多姿莲步轻移的女子之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又换上的男子衣服,更是无限嗟呀,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对方却能如此风情无限,连自己的眼睛都看的不想离开了。
“公孙公子。”那位娇柔女子远远看见了公孙朔渝,含笑走了过来,微微屈身下拜,口中的声音更是让人酥麻的很。
公孙朔渝微微点头算作回礼,他本就性格桀骜,但却对女子向来礼遇有加,“云琴姑娘何必多礼。”
云琴抿了抿嘴唇,笑嗔道,“许久未见公子,妾身自然是想念的紧啊。”
公孙朔渝轻瞟了身边的闻冬一眼,只见她一脸艳羡的表情看着云琴,嘴角不由得轻挑,“云琴姑娘生意繁忙,小生岂敢叨扰。”
云琴听他从开头到现在无一不是打着客套话,若自己不是女子,他岂非是连一句话都不想和自己多说。她看见公孙朔渝身边跟着的瘦小女子,虽然她打扮成了男孩子,可是世间哪有人能瞒得过她云琴的眼睛。她不由得冷哼一声,“我以为公子眼光独到,会喜欢的是些体态丰腴凹凸有致媚态百生的女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啊?”
原来这个云琴是名动洛阳城的十二花魁之首,诸多富家公子官宦财阀想要一亲她的芳泽,都要先让她看看瞧不瞧的上眼,可真是有名的孤高主儿。
可是所谓两傲相逢,必有一卑。当年云琴正是走到风生水起的时候,竟然偏偏遇见了混世魔王公孙朔渝,而公孙朔渝只不过是当日陪着别人去找这傲气的花魁,并无什么菲薄之意。结果这位云琴就愣愣的说这是两人的缘分,死缠烂打不放,倒贴也要跟着公孙小魔头。岂料她就算是倒贴了全部家当,也比不上公孙家的一分一毫。何况公孙小魔头向来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尤其对死缠烂打更是深恶痛绝。于是,这京城里人人都想抢着亲一亲抱一抱的云琴姑娘,公孙朔渝竟然连小拇指都没有碰上一碰。
云琴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她衣袖一抖,里面飞出两个苍绿暗器,直冲着卫闻冬的后脑飞去。在这人山人海的地方,别说是暗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就是有个人真的拿着刀剑在砍,别人也是听不见的。云琴就是算中了这一点,才掷出暗器,反正这里人这么多,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是哪个下的杀手。
两只暗器甩之有力,不出云琴所料,卫闻冬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正在得意洋洋之时,却看见严卓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炬,暗含杀机。她被骇的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一步,这时公孙朔渝宽袖一翻,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两只暗器就如同认路一般,向着云琴的方向飞了回来。而且比出去的时候更加迅猛,云琴只能趴下才堪堪躲开。
“哎呀,这不是那个云琴花魁吗?怎么在大集上屈身下地啊。啧啧啧啧。”一旁路过的一个女子小声的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真的是她啊,这里前夜才下过雪啊,这不弄得一身都是泥。”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音传来,气的云琴浑身发抖,她长了这么大,受到的耻辱加起来也不如在今夜这么多,何况自己受到的耻辱都是来自于公孙朔渝这一个人的。她看着卫闻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市集里,猛的一跺脚,咬牙切齿的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公孙朔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卫闻冬并不是没有感觉到身后飞来的暗器,只是在她眼里,这暗器无论是速度还是隐藏都比不上碧劫的十分之一,她只需轻轻的一偏头就可以躲过,自然用不着什么大动作,却没想到公孙朔渝给自己挡了去。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今天穿的是暗金黑绦锦绣袍,腰上别着一条苍青色的玉挂件,整个人显得清逸俊朗身型挺拔,和昨日的美貌妖冶又成了强烈的对比。她刚才被他拉的很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清香,就像是夏日里的一棵大树,在他的遮蔽下可以远离毒辣的日光,阵阵的让人心安。
“谢我什么?”公孙朔渝一挑眉尾,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刚才那两枚暗器啊,你帮我挡了回去。”
“哦?你感觉到了?那也不动弹,反而让我担心。”
“不对不对。”闻冬仰头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甜蜜的酒窝,“你惹出的祸端,自然由你收场。再加上你拉着我的手,唉,恐怕现在没有人会怀疑你是个断袖了,我竟然把你的大好前途都毁了!”闻冬这么说着,心里突然生出一计,只要自己穿着男人的衣服偶尔和公孙朔渝拉拉手什么的,江湖上不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嗜好了吗?到时候哪怕他再英俊再潇洒,也不会有女孩子送上门来的。她一边想着,脸上控制不住的流露出欢欣的表情,便又主动地拉住了公孙朔渝的手。
公孙朔渝手上一滞,只觉得一只不同于其它女子般柔嫩的小手拉住了自己,骨骼有些清明,虎口处有点粗糙,他有些发愣,不知道这样小的手是怎么舞起那柄玄铁重刀的。但脸上还是泛起了浓浓的笑意。
卫闻冬转头看见一旁有个网鱼的摊位,正有个锦衣的少女蹲在一旁用手里的鱼网捞鱼,只是可惜每次她都要成功的时候,那脆生的渔网便会破开,她捶胸顿足一脸的不痛快,边上的侍从低声和那老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行!”那老板突然大声起来,“我虽然是做小本生意的,但是绝对不弄虚作假!这网鱼网到了就是你的,网不到我也没办法!”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一个侍卫用手抵剑,低声喝道。
卫闻冬皱了皱眉头,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恃强凌弱的人了,虽然她自己经常仗着自己的功夫欺负卫夜翎,但那毕竟是窝里横。她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挡在了老板的身前。
“你是什么人?!还不快点让开!”那个侍卫大声喝道,周围的人见是出了乱子,又想看又害怕殃及池鱼的在三米之外围成了个圈子,圈里面只有卫闻冬,公孙朔渝,严卓,锦衣少女,老板和五个侍从。
卫闻冬从来不怕别人对她大小声,她怕的是你对她柔声细语。此刻,她往前迈了一步,“你们要是想玩,就好好玩,何必耍赖?”
“我们只不过是让这位老板给个结实一点的鱼网,要是只想要鱼的话,我们干嘛不自己去买?”侍从回道。
“老板说不给,你们就要动粗吗?”
“是也用不着你这小家伙来说!”对方话音未了,剑已出鞘,剑尖直逼闻冬的鼻尖。同时剩下的四个人见她身后的公孙朔渝和严卓不像是好欺负的样子,分别以两人对峙。
“哼!”卫闻冬往下一缩身子,一拳打在了那人的下巴上,侍从倒退三步,又冲上来猛刺,但哪里是卫闻冬的对手。
另一边,公孙朔渝含笑不语,身子轻轻一闪,脚下一勾,伸手分击两人手腕,两柄长剑应声落地。严卓剑到眼前,双手食指中指并拢,夹住剑头,未见用力,两把剑已经折成两半。
锦衣少女早已丢下鱼网,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侧的打斗,“好了。”她柔声道,“你们几个的功夫也打不过人家,别再丢人现眼了。”她踩着步子走到了卫闻冬的面前,嫣然一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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