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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真諦》作者:雷蒙德·本森.txt

2023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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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真谛》作者:雷蒙德·本森
引子
人们开始还以为那不过是医院里每天都在发生的事。10月初,58岁的非洲裔美国人卡尔·威廉姆斯在洛杉矶退役军人医院做胆囊手术时,为了补足他在手术过程中的失血,需要进行输血。他的血型是A型,血库里有的是存血。手术非常成功理分析和宗教信仰》、《马克思关于人的概念》、《爱的艺术》、
卡尔·威廉姆斯死于症状初发后仅15分钟。他妻子变得歇斯底里。医院上下顿时都惊呆了,他们感到这大突然了。医生已经下达了命令,要进行尸体解剖。
第二天早晨,威廉姆斯太太正坐在她在加州的凡尼斯家里的厨房里,竭力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定是医院的过错。她当天就想去见一位律师。
她起身想去再倒一杯咖啡,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嗓子一阵发紧。她喘着粗气,想去拨打911。她设法坚持到抓起话筒,但仅仅来得及告诉对方把救护车开到哪里。
当医疗人员赶到时,她已经死了。
在通往大都会洛杉矶的半路上的库佛镇,第一个伺候卡尔·威廉姆斯的护士也死于无法呼吸和心脏停止跳动,当时她正在从汽车后面把货物取出来。15分钟后,在帕萨迪纳,当时冲进病房想抢救威廉姆斯的医生也死于同一症状,其时他正走在他最喜欢的运动——高尔夫球的第四洞的路上。
这一天快结束时,还有八位与威廉姆斯有过接触的人都死了。
次日,又有更多的人死了。
到10月份的第三周,保健部门的官员已经意识到,他们遇到了棘手的事。尽管他们想对这些神秘的死亡事件保密,但消息还是泄漏了出来。《洛杉矶时报》披露了此事。种种小道消息也充斥了《泰晤士报》,但伦敦人很少关心这件事。
10月底,已有33人死于同样的病。保健部门的官员们个个惊慌失措、目瞪口呆。
在世界另一端的东京,H.N接受10月份的输血。这是每月一次的例行输血,用来抵抗他五个月前得的白血病。医生们曾经满怀希望地相信,这些输血至少可以延长他六个月的寿命。H.N也很乐观,因为每一次输血以后,他都感到病情好了一些。
H.N离开了医生去工作。他是一位电脑程序专家。这一天过得好好的,但他在乘地铁回家时,开始感到有些头晕。在拥挤的车厢里,突然感到自己的食道好像一下子被一把铁钳夹住了。所幸列车正好驶进了一个车站。他拼命喘着气,从人群中挤到露天里。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月台上,在离列车仅几步远的地方摔倒了。
那天下午跟H.N同坐一辆列车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件事,但各人都忙于各人的事,只想让急救员去处理眼前的突发事件。他们压根儿不知道,24小时以后,他们都已经躺在了停尸间里。
1.死亡的气息
痛苦与煎熬的最富艺术性的描绘也许表现在骷髅之舞的冻僵了的姿势中。
12个人——三个下士与九个大兵——横七竖八地躺在营房里。他们都穿着军装。其中一个人的身子一半歪在床上,另一半则躺在地上。另三个倒在一起,在最后的簇拥中彼此搂抱着。所有的人都呕吐了一地,鼻子和嘴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这些人显然死得很惨。由四个侦探组成的调查小组成员身着防毒衣,对屋子及其四周作彻底的搜索。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威尔逊AR1700型防毒面罩、防毒呼吸器、经过严格检验的过滤器、密封护目镜、头巾、防弹橡皮套装、18号橡皮手套和靴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罩得严严实实。调查人员对防毒面具深怀感激之情,正是有了它们才把难闻的死亡气息挡在了外面。他们的内衣都已经湿透了,因为虽然已是10月下旬,南塞浦路斯的天气仍然热得惊人。
詹姆斯·邦德透过护目镜,仔细地搜查着一切。12名士兵死于非命,死因尚不清楚。不过很可能是经过通气管道输入的不明化学武器造成的。这似乎是惟一可能的解释。同样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室内的墙上照例写着一个血色的“3”字。在这个字底下的地板上,摆着一尊6英寸高的古希腊海神波塞冬的雪花石膏像。
邦德打量着那两个英国特种航空队队员的工作,然后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太阳底下。调查小组里惟一的希腊成员仍留在室内作记录,并拍摄照片。
他们摘去面罩和头巾。气温已升至华氏85度。这样的天气非常适合游泳。
位于塞浦路斯共和国的英国监管地区大约占了全部岛屿面积的百分之三。根据1960年签署的成立独立的塞浦路斯共和国的协定,包括埃皮斯科比的驻军大楼和阿克罗蒂里空军基地在内的西方监管地区,以及东方监管基地和位于泽凯利亚的驻军,仍属英方管辖。在此之前,塞浦路斯一直是英国的殖民地。
午夜刚过,邦德就被派往塞浦路斯。皇家空军的飞机把他空投到塞浦路斯。他在那里得到西恩·特里上校的接见,然后被直接带往埃皮斯科比,那是英国辖区行政当局和英国驻塞浦路斯军队总指挥部所在地。邦德一向以为,这是个十分可爱的地方,拥有美丽的海滩、北方连绵起伏的山岗、近乎完美无缺的气候以及宁静而充满色彩的城市。塞浦路斯有着一段艰难坎坷的近代史,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1963年,当土耳其与希腊塞浦路斯人的武装冲突达到最高潮时,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英国官员在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绿色的界线。联合国随即通过了有关决议,以维持该地区的和平,人们遂称此线为“绿线”。11年之后,作为希腊政府与该岛北部地区的土耳其入侵者之间较量的结果,此岛不仅象证性地以绿线加以划分,而巴以事实的和政治上的势力彼此作出了划分。今天,根据联合国的决议,英国政府与联合国其他成员国一样,只承认塞浦路斯共和国政府,它统治着南方岛屿大约三分之二的面积。而所谓的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它非法地占据着北部大约三分之一面积的岛屿,除了土耳其,还没有得到任何其他国家的承认。这种局面成了20年来该地区所有紧张关系、敌意和冲突的来源。
最近的灾难降临在埃皮斯科比机场附近的边界地区。与邦德同行的还有两位从伦敦来的英国特种部队的法律鉴定专家,最后,又有一位来自希腊安全局的官员加盟。邦德对此迷惑不解。M曾指示他,一个希腊特派员将在埃皮斯科比跟他接触,但这显然是英国人的事,因为它涉及英国士兵的死亡,既与塞浦路斯共和国无涉,也与希腊无关。
伦敦来的专家中有一个名叫咸宁格,他一边从胳膊肘上拉下毛衣,一边问道:“邦德先生,你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
“我想是某种喷雾剂,”邦德答道。“墙上的号码和地板上的雕像则是那个杀手的记号。我知道它与两天前在泽凯利亚发现的有些相似。”
“是啊,”另一个英国人阿胥克拉夫特说,“一小队士兵都被一种叫沙林的神经性毒气杀害了。最近,日本的一伙宗教狂热分子在地铁中使用了同样的毒气。”
“还有可怜的怀顿在两天前也遭到了同样的袭击。”威宁格补充道。
邦德点点头。有人曾向他作过简要的汇报。克里斯朵夫·怀顿是一位M16派驻雅典的特工。希腊警方发现他的尸体躺在阿克罗波利斯附近古阿戈拉的海菲斯坦神庙的台阶上。他死于某种尚未查明的药物,不过法律鉴定专家认为他的死也是沙林所致。这是一种从蓖麻属植物中提取的化学物质。
在所有这三起案件中,杀手都在尸体旁写下了一个数字。怀顿的脑袋边写着一个“1”字。泽凯利亚营房士兵被谋害现场的墙壁上则写着一个“2”字。与泽凯利亚现场一样,那里也有一尊古希腊雕像。
阿胥克拉夫特说:“四天里发生三起袭击事件。看起来我们好像遇到了一系列恐怖活动。一整队士兵和半排士兵已死于非命。这里是三个下士和九个士兵。这事发生在昨天后半夜。你从这些尸体身上能看出什么来吗,雷?”
雷·威宁格摸了摸下颌。“从死者出血的数量看——几乎可以说是七窍流血——它看上去应该是甲氟磷酸异丙脂(即沙林)。你看呢?”
“是的。”阿胥克拉夫特说。“当然,我们得去实验室验证一下。下一步可不容易走啊。”
他转向邦德说:“甲氟磷酸异丙脂是一种剧毒药,它可以迅速导致人体的眼、耳、嘴以及内脏出血,使人体各器官发生灼烧和功能紊乱,并且在半小时内致人死命。”
邦德对恐怖活动和战争中使用的各种化学武器已经十分熟悉了。
“是我自己的想像,还是真的在这里也能闻到死者的气味?”威宁格问。
那个希腊特派员从营房里走了出来,仍然戴着面罩和头巾。那人在新鲜的空气里迅速脱下面罩和头巾,露出一头长长的黑发。她长着一张典型的地中海人的脸,有着晒成棕色的肌肤和浓密的眼睫毛,棕色的眼眸和丰满的嘴唇大而吸引人。她的个子高出常人一大截——差不多有六英尺高。邦德和他的伙伴们感到十分惊讶。他们没想到跟他们进入兵营的这个特派员居然是女的。她还没有说过话,而她身上的保护装置又掩饰了她的所有女性特征。
“你是从国家情报局来的玛拉柯丝小姐吗?”咸宁格问。
“正是。”她答道,“希腊国家情报局的尼姬·玛拉柯丝。”她把自己名字的发音发作Nee—Kee。
“你在这里的职责是什么?”阿胥克拉夫特直截了当地问。
“调查这些恐怖活动,跟你们一样。”她答道。“你们的人怀顿被发现死在雅典的一个公共场所——国家公园,那里曾经是古代希腊的圣地。这些恐怖活动是有组织的。它们背后还有更深的图谋。我国政府非常关心究竟出了什么事。”
“或许你能说得详细一点?”阿胥克拉夫特说。
“呆会儿再说吧,”她说。“我得脱掉这身衣服,洗个澡。”
邦德伸出手去说:“邦德。詹姆斯·邦德。”
“我们似乎可以聊聊。”她说,瞥了一下另外两个官员,又补充说道:“单独聊聊。”
邦德点了点头。他让她与另外那两个官员保持一定的距离,然后朝兵营里的临时总部走去。当他们一起往前走时,她脱掉外衣,露出白色汗透了的T恤。她那丰满的胸脯把衬衣顶得高耸耸的。邦德禁不住偷偷地瞥了几眼。她虽没有封面女郎那样“美丽”,然而却非常性感,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我们认为这是擅长生化武器的恐怖分子干的。”她说。“迄今为止,目标还是英国人,但我们认为在这些目标背后还隐藏着针对希腊的企图。”她的口音很重,但英语说得很流利。尽管40岁以下的希腊人大都学过英语,但他们很少在日常生活中运用这种语言。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不,不知道,这真是眼下的难题。我们正在调查怀顿的死因,当然是在你们政府的协助下进行的。”
“死亡现场是否留下什么标志?”他问。
“也许有吧。古阿戈拉是雅典的集市。你知道那枚钱币吗?”
邦德点点头。“怀顿嘴里含着一枚古希腊钱币。”
尼姬继续说道:“正是。古希腊人认为死者应该有一枚硬币,好把它交给冥河的摆渡者卡龙,让他把死者渡到阴间。因此,死者被埋葬时嘴里总是含着一枚硬币。”
“所以,尸体摆放的位置、钱币、数字……这一切都是某种象征。”
“象征什么呢?”她问道。“假如我们能发现希腊的谋杀案与塞浦路斯的恐怖活动有联系,也许会是一个重大突破。”
“雕像可能是神庙的替代物,”邦德说。“也许杀手想传达某种信息,把死亡事件与古希腊联系起来。这就是怀顿的尸体被抛在神庙前的原因。由于在塞浦路斯无法做到这一点,所以神像就成了神庙的象征。”
“这很有意思,邦德先生。”尼姬说。“泽凯利亚的神像是众神之后赫拉。而这一尊却是波塞冬。这是否也暗示着什么。”
“我不是研究古希腊的学者,”邦德说,“但我确实知道,赫拉是一位充满了复仇欲与嫉妒心的女神。”
“你又怎么看那些数字的呢?”
邦德耸了耸肩。“这是一个确凿无疑的信号,表明这三起死亡事件都是一个团体所为……而且还意味着,将来还会有更多的死亡事件。”
他们已经走到了两幢三层楼的白色泥砖大楼前,这儿距离直升飞机机场约200米。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橘黄色的风向标在风中转动。一架威塞克斯2型直升机正从头顶飞过。他们抬眼仰望,目送它渐渐消失在天空,它的轮廓活像一头背脊隆起的鲸鱼。
“我要洗一下,”尼姬说。她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正是正午刚过。“我们一点钟在弥撒上见。我们可以在两点钟到达基地前核对一下笔记。他们想知道答案呢。”
“很好,”邦德说。“我也要冲一下澡。也许我们能在报告案情后去游泳?或许还可以一起吃晚饭?”
“你性子很急,邦德先生。”她粲然一笑说。
他耸耸肩说:“我明天一早就走。”
“看着办吧,”她同他分手时说。邦德走进了大楼,来到二楼上,那里照例有一个阳台。他经过洗澡间时,发现地上的痕迹,说明水龙头已经坏了。邦德转过身来,对尼姬喊了起来,后者正要走进她的房间。
“我要用一下你的洗澡间,我的已坏了!”
尼姬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他们曾替邦德安排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现在已经腾空了,虽说那幢楼里还住着三个士兵。房间都一个模样——乱糟糟地陈设着三张单人床、三只大衣橱、一只沙发、一把吊扇、两排荧光灯、一打贴在墙上的各式各样的流行图片。他抓起已经打开了的行李箱,朝尼姬所在的营房走去。因为光着肩膀,她只从门缝里伸出头来对他说:“你可以用隔壁那个房间。洗澡间在过去几个门里。你先过去,我可以等着。”
“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呢?我们可以节省不少塞浦路斯珍贵的水资源。”
房门啪的一声摔上了。
邦德走进了房间,把行李箱甩在其中的一张床上,开始脱衣服。他东西带得很少,因为他第二天一早就得坐飞机返回伦敦。不过,他出发时倒是在行李箱里扔进了游泳衣和一套潜水设备。或许,真该有个时间跟那位可爱的尼姬·玛拉柯丝一起去游泳……
邦德在手腕上卷上毛巾,走出房间,到洗澡间去。
那里有五个洗澡隔间、两只浴缸和两个厕所。四周无人。邦德扔下毛巾,走进其中一个隔间,扭动开关,打开热水。周围顿时暖和起来。他走进喷头洒出的水柱里,冲洗掉身上的汗水。当他正要擦肥皂时,水柱突然变冷了。他退出身子,用手心试着水温。突然地,水停住了。几秒钟后,热水又从喷头里喷涌而出。邦德总算在这个军事基地的可怜的管道系统中赢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重新站到水龙头底下。当水流再次变冷时,他开始警觉起来,走出了洗澡隔间。顿时,一股阿摩尼亚气味充满了整个房间。烟雾从水龙头里冒出来,就像腐蚀性的化学物质流到地砖上一样。
邦德光着身子跑出洗澡间。他钻进自己的房间,迅速套上游泳衣,背上潜水装置。这个潜水装置里还有一支插在防水的枪套里的威慑P99型手枪。邦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尼姬用浴巾裹着体态优美的身子走出房间,正好看见他跃过栏杆,动作矫健地落在下面的草地上。几个大兵倚着吉普车,迷惑不解地望着他。
邦德没有去注意他们。他飞跑着绕过墙角,看到一个身着伪装服的身影从兵营向直升机场逃去。早先降落在机场的那架威塞克斯直升机还停在那儿,它的螺旋桨已经转动起来。那个逃跑者还戴着面具和防护头巾,邦德紧追不放。
那家伙奔向直升机,爬上早已打开的机门。直升机几乎立刻就升向空中,邦德奋不顾身地向前一跃,正好来得及抓住它的踏板——一个供士兵上下的金属装置。“威塞克斯”继续向前飞去,把邦德悬在了空中。一会儿工夫,他们就飞离了机场,向地中海上空飞去。
机舱的门依旧开着,邦德看到两个身穿伪装服的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手待机枪对着驾驶员的脑袋。飞机被劫持了!
那个头戴护罩的家伙从舱门里探出身来,看到邦德正悬挂在飞机踏板上。他从刀鞘里拔出一把大匕首,然后蹲下身子。那家伙一手抓着机舱,一手拿着匕首从舱门里往外探。他挥舞着匕首朝邦德的指关节戳来,划破了他的皮肤。邦德忍着疼痛躲闪着,但是强迫自己紧抓着飞机不放。直升机驶离地面足有200英尺高度。要是他掉下去的话,必死无疑。攻击者又一次探出身来,但这一次邦德已经作好了准备。当匕首再次向他刺来时,邦德的手放开踏板,抓住了踏板底下另一块固定在机身上的金属板。这块板不像踏板那样容易抓住,但可以躲过攻击者的匕首。然后他缩起身子,双脚勾住了起落架。杀手如果还想刺到他的话,自己都会翻跟头摔下飞机。
直升机已经B过阿克罗蒂里空军基地。他们命令驾驶员疯狂地晃动飞机,想把邦德从飞机上摔下去。鲜血已经从邦德的伤口滴下,流到他的脸上,他几乎无法忍受那种疼痛。但他还是死死地紧抓不放。要是他能坚持到穿越这片水域……
那家伙又探出身来。这一次他手里拿着一支大宇牌自动手枪,邦德缩起身子紧贴着机身,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所幸飞机的颠簸使攻击者无法瞄准目标,那家伙转过身去狂怒地咒骂着飞行员。
直升机已经来到了地中海上空,继续向南飞去。底下的地中海波涛汹涌。
那个攻击者开始做邦德预料中最可怕的事:他俯下身子爬到踏板上。现在,他们是在同一个平面上,邦德很容易被击中。邦德看不到攻击者面具后面的脸孔,但他知道那家伙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举起手枪,瞄准了邦德的头部。
邦德使出平生之力荡到机身底部,并且借着惯性纵身一跳,离开了飞机。他在半空中翻着跟头,以便使自己的身体能以跳水姿势入水。当他向海中坠落时,耳边还能听到枪声。巨大的冲击力可能会使常人送命,但邦德以轻盈的奥运健儿般的姿势安全地刺破海面。他浮上海面呼吸空气,看到那架威塞克斯直升机仍旧向南方飞去。他眺望着海岸,大约有一英里远。他能游回去吗?海浪很大。这对最强壮的游泳选手来说也是一个艰难的挑战。他很幸运能想到穿上游泳背心。
邦德一边划着水,一边拉开背心的拉链,取出两卷橡皮卷,摇一下这种橡皮卷,它们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它们是两片便携式阔鳍。他迅速把它们装在脚上。接着,邦德又取出一个装剃须刀大小的盒子。两条长长的富有弹性的带子使他很容易把它拴在背上。一根可供调节的管子从盒子上方拉出来,他把它的一头咬在嘴里。这个盒子是一只可供十分钟氧气的呼吸器。这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游泳的人来讲是很管用的。他只希望风浪不至于大到无法向前游的地步。
邦德开始缓慢地向海岸游去。所幸他在几个星期以前复习了一下跳水技术。他十分感激布思罗德少校。他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
他奋力向前游,但也只能退一步,进两步。他是一位游泳专家,而且最近的身体状况良好。常人在这个时候可能早已淹死了。五分钟以后,邦德估计他离海岸大约还有半英里。呼吸器可以确保他另外五分钟的行程,但在剩下的时间里,他只能指望在狂涛巨浪的间隙吸上一口气了。
另一架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它的身影在阳光下渐渐出现。邦德停止了向前游,只是划着水。一架盖策勒直升机在他的头顶盘旋,一条绳梯正向他放下来。他抓住绳梯,慢慢地向上爬进了一个小小的圆形机舱。出乎他的意料,驾驶飞机的不是别人,正是尼姬·玛拉柯丝。而绳梯则是皇家空军的另一位飞行员安排的。
“什么事使你耽搁了?”邦德问。
“你说过你想游泳来着!”尼姬在飞机巨大的噪音中冲着他喊道。“我得考虑一下让你尽尽兴。”
这架盖策勒把他们带回到海岸,然后返回埃皮斯科比。两架威塞克斯直升机已被派出去追击那架被劫持的飞机。
回到基地后,邦德和尼姬发现,尽管还不知道那个戴面罩的家伙是谁,但他已经把一盒氰化物接到了水管上。该化合物是一种十分典型的“血剂”,因为它攻击人体的血细胞,并迅速在人体内弥散开来。要是它接触到邦德的皮肤,那么他早已一命呜呼了。令人担忧的是,此次攻击的目标显然是针对尼姬·玛拉柯丝的。
当晚,调查与救援小组成员向基地作了汇报。被劫持的“威塞克斯”在塞浦路斯南方大约100英里的大海上被找到了,罪犯已经弃机而逃。咸水漂浮箱已经启动,它可以使直升机安全地降落在海面上。飞行员的尸体也在飞机上,后脑上被打了一枪。情况可能是,该飞行员被劫持飞往基地,然后又飞离基地。他们一定是被接应,乘船或水上飞机逃走的,因为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了汇报后,邦德和尼姬开着她租来的本田车驶往小镇。他们寻找到一家喧闹的假日菜馆,设法找到了一张能够躲避吵闹的小桌子。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桌上的烛光在她那棕色的脸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线。
“与海浪搏击已使我筋疲力尽。但是,即使不如此,我也不会感觉更好些。”邦德说。“我觉得饿了,你呢?”
“我饿坏了。”
他们分享着一种塞浦路斯混合主食——火腿肉、香肠、牛排——外加哈罗密,一种老而嚼不烂的奶酪,都用木炭烤着吃。开胃酒则是阿美贝利亚,一种没有甜味的、新尼斯酒业集团出品的低度葡萄酒。
“为什么塞浦路斯饭菜都是肉食品?”
尼姬大笑道:“我不知道。我们希腊人也吃很多肉,但没有这么多。也许这就是这个岛上的居民睾丸素水平特别高的原因。”
“你认为为什么会有人想在你洗澡时杀死你,尼姬?那些可恶的东西是冲着你来的。”他说。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显然已经得知我将参与调查。自从怀顿被谋杀以来,我就一直参与这起案子。也许只有对这几起案件负责的人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想你也会的。你几时回去?”
“明天一早,跟你一样,”她说。
邦德买了单,尽管如此,她仍坚持要付她自己那一份。在回家的路上,他问她他们是否还会见面。她点点头。
“我中间的名字叫卡桑德拉,”她说。“信不信由你,我想我总有能力看穿别人的心思,也能预测未来。”
“噢,是吗?”邦德微笑着答道。“那么,我们的未来怎么样呢?”
“我们至少还将见一次面,”她说。他们已经来到了基地大楼的入口处。
道别以后,他回到房间里,钻进了其中一张单人床的毯子底下。他正要睡着时,一记轻轻的敲门声使他醒了过来。“请进,”他说。
尼姬·玛拉柯丝,仍旧穿着那身便服,悄然溜进黑暗的房间。“我说过我们至少还要见一次面的。我也想知道你还好吗。这么着掉进海里,想必你要浑身酸痛了。”
她靠近他。他从床上坐起来,想要抗拒,但她温柔地摁住他,并把他的身子转过去,开始按摩他那宽阔的肩膀。
“这会帮你消除……嗯,你们英语是怎么说来着……痉乱?”
邦德转过身来,把她拉向自己。“这个词应该念作‘痉挛’,”他笑着说。“不过我很荣幸向你解释‘痉乱’的含义……”
话音未落,他的嘴就碰到了她炽热的双唇。她大声呻吟着。
2.城中一天
11月初,伦敦下了一场来刺骨的寒雨,冬天来得特别早。灰蒙蒙的天气总会让邦德产生几分忧郁。他站在起居室宽敞的窗前,看着广场中心的那些水榆树。黄叶飘零,景色分外令人郁悒。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及。主要著作七八十种之多,均用对话体写成。以犀利的笔
“宁(您)在看时间吗?先生?”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母鸡般的声音。梅是上了年纪的苏格兰人,邦德的厨师、女佣兼报时器。她把“先生”念作“宪生”。在邦德看来,除了绅士和穿着整洁的人,她从不叫别的人“宪生”。
“是的,梅,”邦德说,“我不能迟到。大约一小时后我要出去。”
梅照例回答说“洗…洗…洗”(“是,是,是”),并且说:“我不喜欢看宁(您)这个样子,宪(先)生。宁(您)几乎没碰宁(您)的早餐。几(这)不像宁(您)的为人。”
她是对的。邦德在待命或是两次任务之间的那段时间,总感到心情不快。他总是休息不好,烦躁不安。
邦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从窗前走开。他在桌子前坐下,直愣愣地瞧着四周。白色和金色的科尔牌墙纸早已过时了,但他并不在乎。自从几年前搬进这幢大楼,他几乎没有变动一件东西。他讨厌变动,这就是他在妻子去世以后没有再婚的理由。邦德回忆起数周前在他最喜欢的布莱德斯俱乐部度过的夜晚,露出一丝笑容。当时,他正跟詹姆斯·莫洛尼爵士喝着酒。莫洛尼爵士是国家安全局的神经病理学专家,他经常打趣邦德热衷于事物细节的毛病。
“看看你,詹姆斯!”莫洛尼曾经对他说,“你绞尽脑汁想弄清楚马提尼酒的调制法,没有人会对这样的细节感兴趣,除非他得了强迫性精神病。你无需自己动手调制马提尼,只需说一声‘我要一杯马提尼’就可以了。你最好自己动手做烟草,因为你需要抽雪茄!要是你还穿着一件孩子时穿的内衣,我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事实是,詹姆斯爵士,我正穿着这样一件内衣呢。”邦德回答道。“假如你还想了解更多的隐秘,我愿意出门去告诉你。”
莫洛尼笑出声来,摇了摇头说:“很好,詹姆斯。”他喝干了酒,继续说:“如果不是你的工作,还有你为我们政府所干的活……你至今还没有被送进疯人院,那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梅的出现把邦德带回到现实。她端来了一杯他最喜欢的、从新牛津大街买来的德布莱牌浓咖啡。“我给宁(您)来点东西提提神,宪(先)生。”她说。
“谢谢你,梅,你真好。”他说。他接过杯子,把它放在桌上。他喜欢不加糖的浓咖啡。
邦德盯着眼前一大堆需要处理的邮件。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活儿。梅站在过道里带着关切的神情望着他。邦德抬头看到了她。“什么事?”
“洗…洗…洗(是…是…是V’她说着,转身走开了。
邦德喝了一小口,身体感到暖和了一点。眼前这一大堆文件的最上面那一份,刚收到时好像被压在其他文件底下了。这是一份邀请他出席迈尔斯·梅瑟维爵士晚宴的请柬,梅瑟维爵士是他的前任M。他想他应该去,尽管那里会有一大群他并不想见面的人。但他确实很想念他以前的头儿。自从迈尔斯爵士从M的位置上退下来以后,他跟邦德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更加亲密的师生情谊。当老头子在任时,这种情谊倒还没有那么深。也许更确切地说这是一种类似父子关系的、历久弥新的亲密关系。
邦德跟迈尔斯爵士的总管戴维森通了话,说他希望还来得及接受邀请。戴维森说,迈尔斯爵士得知邦德能出席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一小时后,邦德驾驶着老式却挺管用的本特利一特勃R式汽车,驶上了泰晤士河河堤,然后朝秘密情报处总部所在的大楼驶去。在四楼电梯的出口处,迈尔斯性感的女秘书海伦娜·马克斯伯里迎接了他。她热情的微笑和闪亮的明眸总能让邦德精神一振,即使在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最近她把她绸缎般光滑飘逸的棕发剪成了男孩模样,这是时下最流行的发式。邦德发现她很聪明,工作勤奋,和蔼可亲。所有这一切都使她变得更有吸引力。
“下午好,詹姆斯,”她说。
“海伦娜,你看上去真可爱,”他点了一下头说。
“詹姆斯,你说这话时如果能笑一下,我也许会相信你。”
邦德设法咧了咧嘴,算是笑了一下。“我从来不会对女士撒谎,海伦娜,现在你可以相信了。”
“当然你是不会……”她立刻转移了话题。“你桌上有一份关于塞浦路斯的新材料,M想在一小时后见你。”
邦德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向他自己的办公室。
他桌上有若干份材料:发生在塞浦路斯和雅典的谋杀案的司法鉴定、用于攻击受害人的化学武器的分析,以及其他材料。邦德坐下来,仔细研究每一份报告,让自己沉溺于工作中,以便使自己从阴郁的黑洞中解脱出来。
由于缺乏更好的词,报告者称犯罪嫌疑人为“数字杀手”,因为他总在现场写下一个数字。他们认为数字杀手是几个恐怖分子——尽管证据表明只有一个人实际实施了攻击行为。因为还没有接收到嫌疑犯之间的任何通讯信息,所以他们杀人的动机仍不清楚。迄今还没有发现受害人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除了有两起谋杀都涉及塞浦路斯的军人。由于三起案件使用了三种不同的化学武器,调查者推断恐怖分子是从一个独立的、老练而又诡秘的渠道得到供给的。换言之,中东或地中海的恐怖组织不可能同时制造出这么多种化学武器。邦德对隐含在报告背后的推理有些怀疑。他相信有几个组织完全有能力制造出这些致命的武器。配方在各种书店里都唾手可得,甚至还可以从国际互联网上查到。
另一份材料列举了世界各地的恐怖组织的名字及其行动基地。其中有一些经常出现在新闻的大标题中,例如中东的“伊斯兰圣战组织”、美国西北部的“阿元民族解放阵线”。“爱尔兰共和军”、“气象员”等等;另有一些则是邦德不太熟悉的,比如“供给者”,一个活动干美国西南地区的恐怖组织。邦德特别留心那些不太熟悉的名字,尤其是活动在欧洲地区的组织。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人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我想你已经读了最近的材料,007?”M问道,她从旋转椅上转过脸来对着邦德。
“是的,夫人。我不能说他们发现了什么新东西。”
M扬了扬眉毛,好像在说“是的,他们当然没有发现什么新东西”。自从她接任秘密情报处的主管后,詹姆斯·邦德跟她的关系并不总是融洽的。她对人称顶级间谍的007一度怀有敬意,但不久邦德就发现她已视他为出气洞。比起前任来,她对邦德沉溺于女人的嗜好和不合传统的工作作风更加唠叨。尽管如此,007不止一次地向她证明他能信守诺言。她也很快就学会了,假如她想要控制住他的话,该如何适应他的生活方式。
“那么,”她说,“你猜想恐怖分子会是谁呢?”
“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他回答道,“不知道他们的动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得承认,我被整个事件弄糊涂了。”
“我们已根据现场证据作了一些非常专业的描绘。关于我们的人怀顿,你还有一些事情不知情。他从事某种最机密的工作。”
“哦?”
“你知道,他是个战事间谍,只是暂时在G工作站工作。大约六个月前,雅典警方从机场截获了整整两手提箱化学武器。没有人宣称是这两只箱子的拥有者,警方也没有查到谁是箱子的主人。你绝对想不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什么?”
“精子,”她毫无表情地说,“冰冻的精子。一试管一试管冰冻的精子。它们被装在拥有制冷器的手提箱里——还配有计时器和门锁。怀顿已设法弄清楚,某种化学试剂正从伦敦运往雅典。预料中的第二批货也被截获,怀顿即将搞清楚它们的来源。他认为它们并不是从伦敦运出的。就在此时,他被谋害了。”
“如此说来,怀顿的死是因为罪犯们想杀人灭口?”
“是的。或许他知道得太多了。他的办公室和文件曾被彻底地搜查过。至今还没有发现什么。”
“塞浦路斯那边有什么新闻吗?”
“只知道在他们的安全区开销贵得惊人。至于那个攻击者及其同伙是如何劫持那架直升机的,人们还一无所知。也许有内线。希腊国家情报局最可疑,因为有目击者形容持枪对准飞行员的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希腊人的脸’。顺便问一下,你跟他们的特派员相处得怎样?”起初邦德不明白M指的是谁。“什么,夫人?”
“玛拉柯丝。她是这个姓氏,不是吗?”
“哦,是的。她看上去非常……能干,夫人。”
“嗯——”M能看穿他的心事。
“除了劫机者可能是希腊人,为什么最大的嫌疑来自希腊?他们不是我们自己人吗?”
“塞浦路斯是他们一块难啃的骨头。你已经注意到那个岛上发生的种种麻烦了。然后我们又在19世纪60年代让塞浦路斯成立独立的国家,这一下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世上没有任何民族像希腊人与土耳其人那样彼此仇恨了。这个问题就这样存在着,我想它将来也还会存在下去。这已跟北爱尔兰的情况或是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情况一样的糟。”
“你认为袭击我们士兵的事件跟塞浦路斯问题有关联吗?”邦德问。
“我确是这么看的,”她说,“塞浦路斯人把我们视作敌人。在我看来,希腊塞浦路斯人希望我们从那里走开,尽管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比如说土耳其人的入侵——我敢肯定他们又会希望得到我们的保护。我有一种感觉,土耳其人倒并不在乎我们在那里的存在。他们想向世界表明他们是一个爱好和平和抱有合作态度的民族。”
“所以你认为背后有希腊塞浦路斯人的指使?”
“即使恐怖分子不是塞浦路斯人或希腊人,其同情心也一定是站在他们一边的。我认为对我们基地的几起袭击事件,是向我们发出某种警告。”
“留在现场的数字也表明还会有进一步的袭击,”邦德说。
“看一看下个目标是谁,将是一件有趣的事。”
“你想要我做什么,夫人?”
“现在还不必。你只须仔细研究手上的材料,特别留意有关欧洲和中东的恐怖组织的材料。回顾一下希腊、土耳其和塞浦路斯的历史。我想在他们实施下一步攻击计划之前,我们并没有多少事可干。呆在我能够找到你的地方。别开溜了。”
“当然不会。”
“很好。就这些了,007。”
他起身离开。她又问道:“我会在迈尔斯爵士的晚宴上碰到你吗?”
“我想我会出席的,”他答道。
“我想让你见见一个人,”她说,“当然要等到晚上。”
他能从她那清澈的蓝眼睛里觉察到一丝兴奋,假如他没有弄错的话,M刚才暴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的同伴将是一位男士。这真有趣……
邦德步出办公室,一眼瞥见忠厚老实的钱罐子小姐在文件室里。
“是钱小姐吗?”
“是的,詹姆斯,什么事?”
“M离婚了,是吗?”
“是的。你问这个干吗?”
“我只是有些困惑。”
“詹姆斯,这是真的。现在,我才知道了,她不是你那种人。”
邦德靠近钱罐子的身子,吻她的脸蛋。“她当然不属于我的类型。你懂得这个道理,永远懂得的。”他打开门,离开了她。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我不属于任何类型,”他说着,关上了门。
布思罗德少校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然后狠狠地把它扔到门外。香烟落在了一只防火箱中央的干草上。干草立即化作了一团火。技术人员随即携带灭火器冲进屋子,将火扑灭。布思罗德咳嗽着,拼命呼吸。
“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吸这种烟,007,”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第一次吸这种烟草时,你没有咳嗽吗?”
“我敢肯定我当时一定咳嗽了。”邦德说。
“这是身体发出警告,叫你离它远点!我要一杯水……”
邦德记不清少校在秘密情报处工作了多长时间,他曾经主持过Q科的工作,同时也是一位充满想像力的科幻小说作者。他对于武器和技术装备的知识甲天下。邦德虽然常常拿他开玩笑取乐,但事实上,布思罗德总能得到邦德的尊敬。
“你的P99现在使得怎么样了?”布思罗德问。
“大有进步,”邦德说。“我很喜欢我可以启动弹盒和枪栓,却不改变手枪在我手里的位置。”
“是的,”布思罗德补充说,“我也很喜欢弹盒自动启动的方式和使用大拇指也可以扳动枪栓的方式。”
威慑P99九毫米自动手枪是一种新式枪械,因卡尔·威慑·吉姆把它鼓吹为“替下个世纪设计的武器”而得名。这是一种不用击铁面启动发射装置的手枪,在德国警察使用的新式武器上改进而成,它利用一种高质量化合物发出火星,连枪带弹盒重量只有700克。钢制的弹盒可装16颗子弹,外加枪膛里的一颗。P99突出的优点是:它射击的速度要比普通的半自动手枪快得多。由于没有击铁,手枪可以很舒适地握于手中,并且大大减少了后坐力。邦德喜欢这种新式手枪,但他在腋下还是更喜欢携带一支PPR。只有当他无需隐藏枪支时,他才使用P99。
“新车子怎么样了?”邦德问。
“马上就要完成了。来看看吧。”布思罗德领邦德到了实验室。一辆美洲豹XKS型小车坐在台基上,机械师们正在对它作最后的调整。车身是蓝颜色作底色,外壳镀锌,极富魅力。当福特公司将美洲豹车所在的贾格尔汽车公司收于麾下时,邦德曾对汽车业的未来表示担忧,但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策。在保持英国汽车优点的同时,贾格尔汽车公司也吸取了福特汽车的种种优点,不过这立即增加了英国汽车对别国汽车特别是美国的依赖。
1996年,当这种新式车出现在市场上时,邦德曾试过车,他立即就爱上了这种车。但昂贵的价格让他望而却步。当他得知Q科已经购买了一辆作实验用时,他顿时兴趣倍增,立刻挤出时间来与布思罗德少校合作。
汽车最关键的部件是引擎。这是一种分别安装于福特车和美洲豹车的四升VS型高级动力设备的混合改进型。AJ一VS四缸引擎,通常能在每分钟6100转时提供290马力的动力,在每分钟4200转时提供284马力的制动力。这是美洲豹车新设计的VS型引擎。但是布思罗德少校建议贾格尔汽车公司把它的马力改进到400制动马力。每分钟155转内的车速限制器被撤掉了,换上了一种新的ZSHK24自动传送器,它能提供五挡车速。通过前四挡,可以作出快速反应和提供无限制的加速度,通过后一挡则可以节约燃料。传送器还提供了两种选择装置,一种可用于体育竞赛,另一种则用于日常开车。邦德对自动传送器倒并不在乎,但XKS的确提供了一些新东西。
“我很遗憾,M已经决定由你来试车,”布思罗德说,“熟悉这辆车是一件快事。我肯定我再也不会见到它了。”
“瞎说,”邦德说,“我已经爱上这辆车了,我保证我会好好照料它的。我几时可以使用它?”
“一两天以后就行。我不知道你要到哪里去,但我会把它托运给你。我们要弄清这辆车状态是否良好。”
“这就是说你把它托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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