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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花開淡墨痕.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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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BD商务中心区,高楼林立名企云集,是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和商务中心,往来出入俱是宝马雕车衣饰光鲜的白领精英,是现代版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某工作日的上午十点钟,是商务人士一天中最黄金的时段,但凡能够被安排到这一时段的会议和访谈,其重要性不言自明。眼下,CBD里那幢标志性的写字楼前,一场事关重大的外事接待活动正待上演,主角仍未现身,配角早已粉墨登场。
云瑄此刻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套装,衬衫雪白,腰身窄窄,玉腿纤纤,鞋跟高高,笑容淡淡,娉婷的站在在自家老板楼彧的身边,连同市场部的马万里、开发部经理胡立新一起,等着远道而来的某国商务代表团的来访。
送上门的便宜,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何况也不具备拒绝的条件。国与国的外交关系,其实很像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试探较量,不论是高调杀价还是平抑价格,端的要看各自手中的筹码如何,要看其它各方的态度如何。然而国际社会的风云变幻诡谲莫测,又是商场搏杀所不能比拟的,一个拿捏不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陷阱,不管事后怎样追悔,也是莫可奈何。
好在那些手段和高招从来只是政客的玩法,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们还操不着这份儿闲心。比如今天的商务访华团的接待,说起来是为了考察“柏彦”与FDK外包合作项目的可能性,由柏彦负责安排接待人员和形成,事实上,所有的考察环节和接待细节都已经由外事部门一一代劳,他们只要管好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即可。
不过,每家的田地也各有不同,也不是哪块地都那么好管理的。
今天在“柏彦”的参观顺利与否,不但关系到“柏彦”能否拿到那张令人垂涎的超级大单,也对“柏彦”今后在国际市场的发展至关重要,同时,也势必会对“柏彦”在政府心目中的地位产生微妙的影响,这也就难怪楼老板如临大敌的重视和草木皆兵的准备了。
云瑄早几个星期就接到了老板交给她的FDK大量功课,今早更是早早的打扮停当,提前半个小时就和一干人等在楼下列队迎接了。偷眼看看西装笔挺的老板、风流倜傥的老马和沉默是金的老胡,再看看踩了高跷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像等待恩客临幸的花娘,满脸的紧张不安,又隐隐透着些期盼希冀,人呐,总是如此矛盾!
回头瞄了瞄大堂里电子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十点过一刻,外宾的车队仍然无影无踪。从来没有习惯过这种高度的站立,云瑄开始担心自己的双脚是否能支撑到访问结束,趁大家都在屏息凝神张望之际,悄悄挪了挪身体的重心,让两只脚得以轮番休息。
这么微小的动作,在安静肃穆的队伍里仍显夸张,云瑄赶紧稳住身形,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挺直了脊背,作若无其事状。侧头去看身旁的老板,挺拔的身体绷得笔直,宽阔的肩膀端的僵硬,英俊的侧脸表情专注,镜片后的双眼炯炯,紧紧盯着那边的车辆入口。
千呼万唤之下,入口处突然蒙太奇的闪出一辆路虎,低吼着拐了进来。黑黝黝的车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90度的转角它一样速度飞快,转眼间已经接近大厦门口。按照通常路线应该马上直奔右侧地下车库的高大车身,突然猛地一顿,生生的停了下来,就象旋律舒缓流畅的老唱片突然跳针,突兀而且极不和谐。
云瑄心里不免感叹,“这种级别的车子居然也能熄火”?她有种错觉,好像那里边的人正在看她,心底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展开,车子又突然毫无预警的迅速启动,一溜烟儿的冲向车库入口,转眼即逝。
真是奇怪的家伙!
不过,云瑄和其它人根本没机会理会它的奇怪,因为等它离开,众人才惊诧的发现,原来翘首企盼的车队早已经悄无声息的转进了大厦门前的空场,一水儿黑底红字的“使”字车牌宣告了来者的身份,怦怦声响,打开的车门后走出了这场大戏的主角儿们
来不及研究是否因为刚刚那部身形庞大的车子恰好挡住了众人视线,才导致了严阵以待的众人竞在自家的眼皮底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老板楼彧已经带着她们这几个心腹迎了上去,挂着礼貌谦恭的笑容,把携了满载的财富而来的“跨国财神爷”们迎进“柏彦”。
代表团的主旨是经济搭台政治唱戏,外交官员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参观过程中的政治态度明显压过商务目的。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参观了“柏彦”的研发中心、数据中心和客服中心,与客户见面同员工交谈,甚至还坐下来讨论了一下如果双方合作后的发展前景,相谈甚欢。
Anthony是一个典型的怀疑论者,对官员们你来我往的外交辞令毫无兴趣,抓着一切时机对潜在的合作伙伴的真正实力追根究底。提出的问题个个刁钻,不仅对“柏彦”完成的项目连番追问,对少数完成得不太好的项目更是刨根问题,连事先已有准备的楼彧和云瑄,也倍感压力重重。想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太具有挑战性了。
不过,楼彧是什么人?当然早有准备!
笑容温和的楼彧用英文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身边的云瑄,柏彦的首席架构师,从柏彦成立到现在几乎所有重大项目都有她的参与,不如让她给您介绍一下?
楼彧站在一旁得意的笑,再笑,心里第N+1次的庆幸和佩服自己当年慧眼识珠英勇果断的留下她,从当初的兼职开发、系统设计、首席架构师,她还真是想当初所说的,以一抵十稳赚不赔呀!
“今天辛苦了,晚上想去哪,我买单!”楼彧的心情极好,笑呵呵的提议要兑现此前的承诺。
“老板啊,今天已经累得半死了,去哪里也吃不够本呐,好没诚意!”老马哀婉的吐露心声,既然是宰老板,当然不能手软,而且要养精蓄锐的狠宰一刀嘛。
“你想怎样?”都是自创业就加入柏彦的核心团队,一向嬉笑怒骂掼了,面对老马的刁难楼彧倒也坦然。
“不如先存起来吧,老楼!等我们缓过来再狠狠的吃你一顿,如何?”柏彦发展到今天,靠的就是这几个核心成员的不离不弃,即使公司规模今非昔比,他们之间依然相处融洽。
“好,我的钱包我的人,随时恭候!”楼彧摊手,今天的任务完成的漂亮,怎样敲诈也不为过。
“切~算你还有点诚意。”
楼彧不理那两个倒在沙发里毫无形象的大老爷们,走到云瑄身边,笑容那叫一个亲切,“阿瑄,今天辛苦你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还未等云瑄答应,老马在一边哄了一声,“老楼,不待这样的啊!厚此薄彼呀,我和老胡也很辛苦,也要你当车夫!”
“老板,不用了,我今天开了车过来的。”云瑄勾出一抹笑容,大家都算得上殚精竭虑了,需要好好休息,实在没理由让老板亲自绕上大半个北京城送她回去呀。
“小瑄妹妹?”电话那头洪亮的声音霸道的响起。
“楚人哥哥。”云瑄轻浅一笑,缓缓应到。
机关枪似的一长串话,被他说的气势恢宏波澜壮阔,云瑄有些无奈的把电话挪开耳边10公分,整间屋子都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中气十足的讲话。回头对上其它人疑惑的眼神,轻轻的耸耸肩,褚凤歌的大嗓门,她也莫可奈何。
“褚大哥,你楚狂人的面子谁敢不给?”云瑄轻扯唇角,把手机贴回耳边,笑意浅浅,“今天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接电话,不如我请你吃饭吧,当做赔罪。”
“不用不用,有哥哥在,哪能让小瑄妹妹请客呢?再说,公司跟你们学校实验室的合作,也要多谢你。”
“楚人哥哥还用跟我这么客气么?”
“哈哈,是我的错,你现在在哪里?”
“XX写字楼。”
“真的是你?”
“唉,不说了,你快下楼,我在A1出口等你,见面再谈。”褚凤歌的机关枪又是一梭子,随即干净利落的掐断电话。
云瑄看看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微微有些发愣,一整天的翻译接待实在耗神,她把褚凤歌的句话仔细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从中窥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放弃。
“阿瑄,哪家的大嗓门敢这么大呼小叫的啊?”老马一脸的探究,对这个创业之初就加入的小妹妹,他们从来都爱护有加,毕竟虚长她几岁,难免以兄长自居,所以小小的过问一下她的私生活,比如现在,也不算过分吧。
“嗯,是做志愿者时认识的朋友,他只是嗓门大一点,不用担心。”云瑄笑着收起电话,她感谢他们的关心,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柏彦给了她一份兼职,他们给了她一份信任,让她成为柏彦的一分子,成为他们关心爱护的小妹妹。
“要不我送你下去?”老马还是不放心,自家有女初长成,他可不想阿瑄被登徒子给骗了。
“不用啦,他就在楼下,我先下去了,老板,马哥,胡哥,你们也早点回吧,明天还要上班呢!”不像她,上课对她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休息了。
“行啦,小丫头不用操难么多心,早点去约会吧,不要玩得太晚!”老胡按住老马的肩膀,这个小妹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要对她有信心。
古人说“三月桃良,四月秀蔓”、“九月授衣十月获稻”,转眼已是丁香花开的“秀蔓”时节,她和他却已经半年未见。
严格说起来,她与他原本生活在两个完全不会相交的圈子,却因着那么一点点的意外交集,进入彼此的视线。他那么一个淡然如水,清雅如菊,深沉如墨的人,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也能与她渐行渐近,相处融洽,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看你是否有机会去慢慢发掘。
两人恬淡平和的相处中,隐约不明的暧昧,让她几乎快要相信自己对他而言也许真的是不同的,却被他不置一词的突然消失打击得片甲不留,噩梦重温。
早就提醒过自己,不要对遥不可及的物件抱有幻想,无奈那个瘦削俊朗的身影早就自作主张的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老师曾说她为人太过被动,顺其自然虽好,但若从不肯主动争取,怕是会错过许多精彩。可她就是这么被动又别扭的一个人,指望她去倒追他?不如指望火星撞地球来得实际些。他呢,大概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去主动争取一件东西吧?怕是别人双手奉上的,也要看他少爷的心情吧?
两个注定被动到底的人,再见面,又能如何?
我本楚狂人
出得门来,就看见褚凤歌修长健硕的身躯斜倚在高大的悍马车旁,深色的墨镜下,有16颗雪白的牙齿一齐同她打招呼。
既然是狂人,开车的狂猛霸道自不必提,此刻窗外不断飞速倒退的街景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经过北四环,那片安静秀美的广场上,昔日的人潮汹涌和热闹喧嚣都已远去,在如火的夕阳映衬下,鸟巢那独具特色的银色外观像被晕染过的中国画,安静肃穆,在夜幕和灯光的映衬下渐渐清晰,内墙上火热的中国红,昭示着那段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
八月流火。
举世瞩目的百年盛典已经进入倒计时,且是以分秒为单位的倒计时。场地内外的各路人马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已彩排过无数遍的流程和动作,重又被演绎起来。哪怕那些个节目和阵式早已烂熟于心,在即将开启的盛大典礼面前,没有谁胆敢掉以轻心,一切辛苦和劳累与之相比,都变得微不足道。
没有人可以说不紧张,在全世界都聚焦到此处的时候。
“鸟巢”,国家体育场的昵称,巨大的银白色廊柱之下,掩映的是随时准备升腾而起的巨大热情。此刻,却有一个人在如此火热的现场感觉到了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
李爽紧紧攥着他的对讲机,在主席台二层的平台下陀螺似的绕着圈子。
刚刚得到场馆经理汪经理的紧急通知:某国政要随行的家属团临时需要一位德语翻译,为临时随行的伯爵夫人提供服务。随行的翻译和外交官员早已安排妥当,只是这位夫人在最后一分钟才加入,又因为身分特殊而单独安排了行程,并不与其它人一同行动,故而这位陪同的翻译还需要同时担任陪同和导游的职责,责任重大。
事出突然,汪经理交待下来的时候对方的随行团已经抵达国宾馆,留给找人的时间本就不多,再加上也是临时抱佛脚,外语学院的学生志愿者早就倾巢而出,这个时候想找到一个会德语的翻译,大概比在火星寻找水源的难度不差。
汪经理几乎已经焦头烂额,无暇亲自处理这个烫手山芋,于是扔给最得力的手下,准许他放下手中的其它工作,专事此事,并且严令人员必需在开幕式前1小时到位。
李爽的圈子转了有几十圈,急得满脸通红,倒是符合了今日闷热的天气,可事后背一阵阵的发凉,额上亦是冷汗涔涔。
“李助,李助,听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一阵哇啦,是技术部负责场馆通信支持的工作人员过来例行检查贵宾区的通信设施。
这里是此刻鸟巢的核心区,安保措施层层设防,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这里的通信和服务设施,也是经过了一道又一道的测试和检验,毕竟今晚能进到这里的不是普通观众,各项保障措施繁复冗杂到了让人瞠目的程度,却还怕有遗漏。
“我是李爽,请讲。”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D23口。”
“行了,你先等着,5分钟马上到。”李爽把对讲机别在腰侧,紧了紧拳头,快步跑向安检口。
小张提着工具箱等在安检口,身旁是个稍有些年纪的老外,银白的短发随风轻扬,正低头和一个女孩子讲话,女孩子穿着蓝白两色的志愿者服装,微微卷翘的马尾从帽子后头垂下来,随着摇头的动作左右轻摆。
李爽远远的跟小张打了个招呼,转头同负责安检的战士说明情况,末了,还是在安检记录册上登记了详细的信息才被允许通过安检口。
李爽同他们打过招呼,领着他们来到C205的弱电箱,然后站到旁边皱着眉头继续捉摸可能的翻译人选,不时打电话给其它的志愿点询问。
摆开工具箱,三个人迅速开始测试和排查,外国专家动手试了几下线路的跳线,转头跟云瑄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云瑄点点头,一边解释给小张听,一边也执了工具检查线路。小张站在旁边拿了对讲机跟总控室联系,请他们发出测试讯号。
狭长的走廊里,四个人的讲话声交错起伏,或低沉或急切,或诧异或疑惑,小小的空间里声波交错,一时热闹无比。
李爽得到的最后一个回答仍是令人失望的“没有”,不由得胸中焦躁,正打算从侧门溜到天台抽颗烟,突来的一段清晰流畅的外语对话钻进他的耳朵,惊雷一般将所有的烦躁焦虑炸个粉碎。
“云工程师!”李爽激动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难掩心中喜悦,却把云瑄吓了一跳。
“太好了,可算找到了!”激动的原地转了2圈,李爽就差仰天长啸了,上前来大力拍了拍云瑄的肩膀,用深厚的阶级感情说了一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旁边这个纤细的小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志愿者,这个场馆里最尖端的通信设备有一半来自他们公司,另外一半便是由某高校的实验室提供。云瑄和他作为设备提供方的技术支持工程师,已经合作了几个月,他已经对这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充满敬佩,有种惺惺相惜的情谊,怎能眼看着她被欺负?
云瑄沉默了一会,虽是充当翻译,但毕竟是外宾,“外交无小事”,这个任务可非同一般。
他们走的是楼梯,虽然只是二层,却不是普通公寓楼的高度,所有台阶都偏高,且铺了光滑的大理石,踩上去很难控制平衡。饶是云瑄已经在这里作了几个月的技术支持,还是没办法跟李爽的速度相比,跟得颇为费力,间断的对话中夹杂了粗重的喘息。
“李助,我、的工作还要、跟组长交待一下,今、晚本来是我值、班的。”云瑄使出全力紧随在李爽身后,仍是跟不上,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放心,我会跟你们组长解释的,现在赶紧跟我走!”
“具、体任务是什么?可有行程安排?对方什、么背景?”
“只听说是位伯爵夫人,50多岁,能讲德语和法语。具体情况等会有人跟你解释。你负责接下来几天的陪同和翻译。”
“凉拌!”李爽回答得斩钉截铁,现在哪有不缺人手的地方?只是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技术组少了她“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这里要是少了她,那就“肯定”、而且是“立刻”、“马上”会出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跟着李爽走进VIP区的大厅,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填了一份表格,签了几个字,留了指模子后,脖子上又多了厚厚的几张卡片。云瑄有些无奈的拽了拽胸前越挂越多的各种卡片,开始为自己的脖子忧心,兄弟,可要挺住哦
等着李爽完成其它的手续,她趁机打量这片从没到过的空间。
不愧是鸟巢的核心区,安全措施层层设防,光是从D区来到这边,就已经过了好几道安检门,挑高的大厅里人影稀少,显得安静而空旷,没错,空旷。这儿的格局和装修是普通的观众区没法比的,不但空间宽大采光极好,装修也是富丽堂皇,十足的中国传统风格装饰,令人一见之下莫名惊叹。
大厅入口的安检门,数张熟悉的面孔经过,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样一个不大的空间里,此刻几乎集中了全世界最具权势和最富有的大人物,所以,那些原本看来多余的安全检查和身份验证的措施,现在看起来,似乎还很不够。
云瑄只敢在心里暗暗咂舌,在李爽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若是她在这种地方乱闯,难保不被那些虽然便装却无处不在的安保人员一拳撂倒,然后以危害国家安全罪打入天牢,想想就恐怖!
“小李!”身材有些发福的场馆经理赶了过来,满头的汗,边擦边问,“怎么样,找到人了没有?”
“找到了,这就是。”李爽指了指云瑄,给顶头上司介绍。
“水平怎么样?”汪经理摘了眼镜擦汗,然后打量了云瑄几眼,似乎觉得她太年轻。
“没问题,她跟技术部的德国专家对话流利着呢。”李爽信心满满。
一拨儿一拨儿的大人物闪亮登场,李爽一直带着云瑄站在安保门的斜后方,挺隐蔽一地儿,既方便观察敌情又不易被人发现。他手里的对讲机调到了最低音量,偶尔也会讲上几句,处理一下意外状况,不过大体上还算是一切顺利。
云瑄听他讲话,也算措辞严谨表情达意,走的也是简约路线,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能解决问题,实在很难把刚刚拍着她肩膀哇哇大叫火烧眉毛的鲁莽小子跟眼前的这位联系起来。云瑄悄悄摇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见亦未必为实。
正思忖间,李爽突然拽了她一下,收起对讲机悄悄指了正等待通过安检通道的一行人,低声说道,“看见么,就是那边第三个,穿白色套装的佩罗夫人,听说脾气不算太好,你可要仔细了。”
“噢。”云瑄抬眼看过去,五十多岁的年纪,挺优雅一老太太,不同于大多数欧洲人的娇小身材,站在一班高大威猛的随从中间,格外好认。
“走吧,这里还要一会儿呢,跟我过去,先找人给你介绍一下情况。”李爽带着她,跟另外一拨儿接待人员打招呼,把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孩子拉出队伍,还美来得及给两人介绍,就站一边接电话去了。
“你好,我是接待组的王鹏。”标准的德语,那个挂着翻译胸卡的男孩子见李爽没空理他们,只好对着云瑄露齿一笑,先打个招呼字我介绍一下。
“你好,我是通信组的云瑄。”云瑄开口,一样的标准音调。
“你的德语讲得很好,可是北外的校友?”英俊的翻译官扶了扶眼镜,有点惊讶这个临时抓来的“壮丁儿”竟然有如此标准的口语。
“谢谢夸奖,可惜我不是。”云瑄笑,这位翻译哥哥满有趣,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有心思找校友?
“哦?那是二外?”翻译哥哥颇感意外,单就口语来讲,讲的流利并不难,难的是恰到好处的掌握好语音和语调,就像老外学中文一样,把单词和句子讲正确了容易,讲流利了也不难,但是要讲得和当地口音一样的,绝对是难上加难,没个三五年的长期联系是很难达到的。
这女孩子一开口他就知道不简单,除了专业人士不做他想,如果不是在德国生活过,那就一定是经过了长时间的会话练习,虽然只有一句简单的“你好”,但那份自然和地道,绝非一日之功。居然会被否认?惊讶之余,只好继续展示牙膏广告里才能见到的洁白牙齿,笑得诚挚恳切。
云瑄正要解释,李爽结束了通话插进来,“王干事,你把有关接待的事情交代下,云瑄,这几天你就直接跟王干事汇报工作,技术组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再回去。”李爽郑重的拍拍云瑄的肩,又鼓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你真的不是德语专业的学生?”王鹏扫一眼她的胸卡,暗暗挑眉。低头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这是佩罗夫人的行程安排,你先看一看。”
“嗯。”云瑄接过来扫了一遍,有关看比赛的,也有参观名胜的,大概是怕过于劳累了身体吃不消吧,行程并不紧张。
“佩罗夫人母语是德语,法语也可以讲,不过不太喜欢。这次的行程虽然是私人性质,但是因为身份特殊,外事部还是专门配了司机和翻译,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几天里陪同佩罗夫人的行程。”
“我需要全天24小时陪同吗?”
“不用,你只要陪同外出的行程,从酒店出发开始,直到返回酒店,如果晚上没有行程安排,你就可以回宿舍休息。”
“司机会一起行动吗?”
“如果是外出的参观会的,他会同时保护你们的安全,如果是到场馆看比赛就不会。”王鹏一边解释一边暗暗点头,这个小姑娘思路清晰,反应迅速,短短几分钟,已经掌握了重点。
“需要想您汇报吗?”
“每天晚上要跟我汇报当天的行程,另外,有事情打电话给我,如果有行程变更也要事前通知我。”王干事的回答很仔细,对云瑄也很满意。做接待工作的,事前询问的越仔细,出错的机率就越小。
“我明白了。”云瑄点头。从没想过会跑来做起接待工作,不过既然接了这任务,当然要做好。
“走吧,我带你去见佩罗夫人。”王鹏领着她迎过去,不长的几步路,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毕竟不是普通的翻译,谨慎为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开了坑,就要努力填平,眼下某溪写文的兴致颇高,希望可以让蹲坑守候的各位满意!嘿嘿,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ps.这次基本上是写一章发一章,所以错别字在所难免,各位火眼金睛的亲们,帮忙捉虫啦~~~
人生如初见(上)
站在佩罗夫人面前,云瑄礼貌的用德语问好,老太太只淡淡的点点头,连嘴唇弯起的弧度都淡不可见。反倒是她那位如雷贯耳的儿子,连声夸奖她的德语标准,还热情的同她握手,感谢她即将对母亲的陪伴。
“亲爱的Viola小姐,我把母亲交给你了,希望你们能渡过愉快的一星期。”
“感谢您的信任,盼望一切如您所愿。”
大人物低头同母亲告别,带着大队人马去了主席台。云瑄跟佩罗夫人身旁有些年岁的随从玛丽娅打了招呼,一起跟着工作人员前往预定的包厢。
刚刚王干事介绍过,那间包厢是专门为政要们的随行亲友准备的,人员安排自然也考虑到了国际局势的微妙关系,即使是亲眷们的共处,也一样关系到国与国的外交关系,所谓外交无小事,这样的场合,一点点的差错都是不允许的。
随从玛丽亚将一切仔细的打点妥贴,才请佩罗夫人在沙发上坐定,然后屈身行礼,态度谦恭的退在一旁,就像电影里常演的宫廷仆妇一般,礼仪完美的无可挑剔。再看佩罗夫人,优雅的只是坐在那里,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已经足够令人赏心悦目。
云瑄眨眨眼,暗暗竖起拇指,不服不行呵,什么叫做贵妇,今天算是见识了。
“佩罗夫人,开幕式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你还有什么需要吗?”云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体贴的询问。
“没有。”佩罗夫人第一次同她正式讲话,云瑄突然有种说不来的感觉,一样讲的是德语,佩罗夫人说出来的话虽然甚少起伏,却带了一种特有的语调,听起来十分舒服。
“那我给您讲讲场内的介绍吧。”
“嗯。”
于是,云瑄把场内主持人的解说词慢慢的译给佩罗夫人听,涉及到成语或典故的地方,也会稍微解释一二,直到观众陆续进场,有主持人和明星组织现场互动之后,才停下来。
“讲得不错。”佩罗夫人突然开口夸奖了她一句。
云瑄正拿了随身的水壶喝水,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刚才她翻译的时候这位老夫人一直绷着脸,表情严肃,云瑄很是忐忑了一阵,生怕自己的讲述让她不满,现在突然得到肯定,不禁喜出望外。
“谢谢您,夫人。”云瑄笑得十分开心,笑容孩童般灿烂,看得佩罗夫人也是微微一笑。
这孩子的德语很好,也熟知本国的风情,不像平常的翻译官,照本宣科的翻译,让人索然无味。看得出来,这孩子心思灵动,把厚重的历史也讲解的生动有趣,很快抓住了她的心思,连玛丽娅都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来之前她还在担心,与一屋子不相熟的各国亲眷们同处一室,本就不是件高兴的事,再加上一个照本宣科的翻译官,怕是会无聊到打瞌睡,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多余了,接下去的几个小时也许并不会太无趣。
眼前的老太太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宫廷贵妇,反倒更像她那位优雅和蔼的外婆,正笑吟吟的对着她讲话。
“咳,不用紧张,我只是需要轻松一下,好有精力应付后面更加惊心动魄的开幕式啊。”佩罗夫人的德语讲得优雅,此刻带了些许的轻松,入耳更如同歌唱一般的好听。
“请跟我来。”云瑄听得微微一笑,起身带路的同时,伸手轻轻托了佩罗夫人的手肘,助她起身。年纪大了又是久坐,很容易会在站起的一瞬感到头晕,以前外婆每每从藤椅上起来,她都会伸手相搀,并非刻意,只是习惯如此。
场馆内的洗手间设置遵循了同样的原则,只要知道规则,并不难找。何况李爽此前也大致讲了这一区域的建筑布局,所以云瑄十分顺利的领着佩罗夫人主仆到了贵宾区的洗手间。
稍事整理了一下,老夫人兴致高昂的要求去前厅参观,刚才安检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那里的几幅国画,很感兴趣。云瑄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反正也没有出了贵宾区,问题应该不大。
倒计时牌上的时间已接近归零,大厅更显空旷。云瑄为佩罗夫人介绍各色陈列的饰物,声音不大,却还是在空荡的四壁微微的起了回声,声波在安静的大厅里四下流淌。
正厅的墙壁上悬了一幅徐悲鸿的奔马图,颇具气势,隐隐似有马嘶之音。佩罗夫人对此画非常欣赏,驻足流连,极感兴趣的追问起画家生平。云瑄少不得把肚子里仅剩的那点不算丰富的掌故尽数抖出,暗自庆幸书画本一家,亏得幼时随了外婆临帖习画,此刻才不致无言以对。
“祖恩小子!还记得你的佩罗姑妈呀!”老太太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虚张声势的敲打着对方的胸膛,语气却是十分愉悦。
“当然记得,亲爱的佩罗姑妈!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人高马大的祖恩规规矩矩的俯下身去,亲吻佩罗夫人的右手,随后又跟玛丽娅热情的拥抱,又是一番感情充沛的恭维之辞。三人之间的亲切互动看上去捻熟自然,空荡荡的大厅里恍若成了自家的小客厅,热情漫溢。
云瑄在佩罗夫人出声之后便悄悄的退后一步,把空间留给重逢的姑侄。眼角的余光扫到另一边的走廊,一个修长的身影懒散的靠着,双手随意的斜插口袋,闲适安稳。她的眼神微闪,没来由的心神一顿,耳畔欢快的交谈声仿佛瞬间失音,热烈的气氛似乎瞬间飘远,剩下的只有萦绕在他周围的淡淡寂寞。
那个人,面孔完全的隐没在暗影里,远远的瞧不清楚,身上是简单的白衣黑裤,姿势是简单的站立斜靠,潇洒俊逸,却带着隐隐的压迫感。奇怪,这么富丽堂皇的环境里,那么强势出挑的修长侧影,居然会让她感到孤单、和寂寥?
“亲爱的姑妈,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祖恩安抚了姑妈的抱怨和玛丽娅的唠叨,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一个俏丽可爱的东方女子,忍不住又露出了招牌笑容,上下打量。
“这是云瑄,你可以叫她Viola,是姑妈的翻译。”
“嗨,”祖恩松开搂着姑妈的双臂,来到云瑄面前优雅的鞠躬,手扶左胸,殷切的说道,“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说着,执起云瑄的手轻轻一吻,“我是祖恩,佩罗姑妈的侄子,请允许我表达对您的仰慕。”
“你好。”云瑄屈膝还礼,抿了唇微笑。
“真高兴认识您,Viola,美丽的小姐。”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祖恩。”
“哦,请原谅,女士们。”祖恩松了云瑄的手,突然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挥手,“我忘了介绍我的朋友”。
对面,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站直,一步一步的,朝着她们的方向移来。
那人礼貌的微笑,轻轻颔首,英俊的脸孔此时在亮眼的灯光下,竟似在微微的发光一般,轻缓的笑容浮现,眉目舒朗。
Karsten礼貌的同佩罗夫人行了吻手礼,跟玛丽亚和云瑄握手。
云瑄低头,看见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整洁漂亮,修长的手指,清晰的指节,椭圆的指甲,干燥的手掌,在心里暗暗叹服,又一个优雅的贵公子。然后,抬头,忘进了一双宝石般璀璨的黑眸,漩涡一般,把四周的光芒统统吸入,连同她的呼吸。
“哦,好。”云瑄立刻点头,开玩笑,他说的包厢可不是寻常地方,那是比刚刚的所在更难接近的位置,保全只有更严格,实在的没什么可担心。何况,汪经理只是“老汪”么?
云瑄抬眼,刚好瞧见他的侧脸。英挺的眉眼,薄削的嘴唇,浓密的黑发,表情淡淡,只在嘴角勾着一抹礼貌的微笑。步子不急不徐,双手收在口袋,目光落在前方的地毯上,走的安静平缓。
似是不经意,他轻缓的抬起头,眼帘微启,从她的脸上淡淡扫过,有瞬间的厌烦,最终换作莫可奈何的一笑了事。
云瑄在心里小小的吐舌,没有忽略他眼里的了然和小小的警告。这人,无论样貌和气质,言谈和风度,着实令人惊艳。
虽然她比同龄人多了那么一点人生经历,一点痛苦磨难,但那些并没有影响她的成长,用外婆的话说,那不过是“上帝对她的宠爱”,所以,她依然还是乐观向上的研一女生,偶而也会对着英俊的帅哥发点小呆、偷瞄几眼,没什么大不了。
不介意他发现自己的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没有隐藏真实的想法,这也是对他的尊重不是?况且从他的表现来看,大抵是早已习惯了类似的注视,警告归警告,他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呐。
不过,话说回来,他无疑是英俊的,虽然没有妖孽到人神共愤的级别,甚至没有祖恩来得阳光俊朗,但是那对比墨玉更深邃的眼珠,加上清冷沉稳的气质,硬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人生如初见(下)
位置绝佳的包厢,金碧辉煌的装饰,优雅贵气的客人,昭示了此间主人的不同凡响。
眼前整片的落地幕墙,加上室内逼真的环绕音效,场内如梦似幻的表演纤毫不遗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即使隔着那层厚厚的特质玻璃,仍然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置身其中,没有丝毫阻隔。
Karsten将她们安顿好,便走回远离窗边的那一堆朋友中去,只留下祖恩陪着她们。那群人有男有女,或懒散或矜持的散座在各处,自成一格,互相之间调侃低语,并没有人特别在意她们这一行人,亦没有特别在意身后这场惊神绝世的表演。
沙发前面的小几上是玛丽亚特意准备的精致小点,佩罗夫人居中而坐,右边是祖恩,左边是云瑄和玛丽亚。佩罗夫人被眼前的表演震撼,兴致高昂的跟着表演者的节奏欢呼雀跃,祖恩在旁不断的加油叫好,都得佩罗夫人喜笑颜开。
佩罗夫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和祖恩说话,云瑄只好趁着□的间隙介绍些中国的传统和文化,结合场内的表演娓娓道来,偶尔也让那三人听得入神。
□和低谷总是相伴而生,没有永远的□。偶尔的平铺直叙,恰好给了大家一个放松休息的机会。玛丽娅起身去准备新的红茶,佩罗夫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毕竟上了些年岁,还是有些疲累。
“汉字的形状其实并没有一定,就像西方的字母,也不能说它是圆是扁啊。我们常说汉字是‘方块字’,其实是因为毕升的活字印刷术里,为了排版和更好的利用空间,把活字的字盘作成了方形而已。”云瑄指着场内的字模给祖恩解释,正在休息的佩罗夫人也睁了眼仔细观察。
身旁的人影一晃,玛丽娅刚刚空出的位置上,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优雅的落座。
“和”。
“放心,我不会,今天的日子特殊,当然要‘和为贵’。”他故意把“和为贵”用中文讲出来,不理会祖恩的一头雾水,只是侧首看她,并不肯解释。
“是句文言文,就是古人们说的话啦。字面上的意思呢,就是要以和为贵。”眼看着祖恩还是一脸茫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解释跟没解释其实没差。
“要用武力解决啊。”祖恩大咧咧的回答,听得云瑄一愣,武力?那还怎么‘和为贵’?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这话该怎样接下去才好。
“呵,Suhn和我经常用武力解决来问题,肯定谈不上‘和为贵’,你不如换个假设?”满含笑意的解释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带着阴谋得逞的意思。
这个年轻人的中国她以前见过,是祖恩的朋友和伙伴,这次能在这样的盛会里遇到,又是这样的包厢,得到他礼貌周全的招待,的确有些意外。
“啊,没事,佩罗夫人,是我不小心。”云瑄不好意思的道歉,懊恼刚刚的慌张和鲁莽。
“哦,Viola,那些人抬着的是什么?”佩罗夫人一声惊呼,抓了云瑄的手腕,右手指向了场内的一处。
Karsten面色平静的观看场内的表演,心有所思的瞥了眼表情专注的云瑄,太轻易的就发现了她略显紧绷的坐姿,淡淡一笑,果真还是个小丫头,虽然她的谈吐礼仪算得上大方,进退应对算得上得体,还是少了些历练。
听得出来,她的德语讲的不错,清晰流利,不过绝非科班,有些成语警句,她的译文并不规范,反而更接近俚语,这并不是说她的翻译有什么不好,正相反,比专业翻译的讲解更加生动有趣。
“德语不错,哪儿学的?”他气定神闲,不动声色的语气平缓之极,好像刚刚故意找茬的那人根本不是他。
“没怎么,你讲得很好。”诚恳的一笑,对上她清亮澄澈的双眼,又补了一句,“举例也很生动。”
原来还是他!
干笑两声,云瑄以沉默作答。她不认为这个话题有进一步展开的必要,可显然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你是志愿者?”看着她胸前那一堆的卡片,各式各样,她还蛮抢手。
“不是。”抬眼看他是不是又要搞怪,看见他认真的注视,才微一撇唇,道:“我是通信组的工程师。”
云瑄抬眼看他,包厢里的灯光有些暗,他的脸被场内的灯光和焰火映得忽明忽暗,比在大厅的时候多了些神秘感。她好像有点被煞到了,不过,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杂乱无章的细碎纹路交错纵横,外婆说过这样的掌纹注定是蓬勃劳碌的命呢。
“呵,就是啊,苦命吧?”再抬头,已换了一幅表情,笑得有点无辜和无赖。
他还想开口,偏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对他说了声抱歉,抄起手机往外走。经过那帮聚拢在一起的朋友时,有人响亮的吹了声口哨,云瑄目不斜视,仿若未闻。
门外的走廊里宽阔明亮,比普通观众席不知道豁亮多少倍,不但绿植错落,还摆了对椅和茶几供人休憩。
到远一些的地方找了椅子坐下,云瑄跟电话那头的Robert低声交谈,余光里注意到有人经过,连忙收起伸开的双腿让出空间,并没有在意那人影停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张椅子上。
她,可不想惹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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