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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主.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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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坑爹小萌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黑公主》
作者:鹰羽
文案
似乎是出于愧疚,疾风皇帝给予黑公主的尊荣向来逾越了礼制,
皇帝的铁腕握着山河,黑公主的长鞭横扫大陆,
而卡诺·西泽尔亲王阁下则是那女子玄衣胜铁的身影之后最为坚实的屏障。
她曾经在茫茫冰原造下造下尸山血海,
也由此开启“黑公主”不败的神话;她曾一度掌握整个宫廷,生杀予夺雷厉风行;
她也几经坎坷,淡漠的悲伤曾经是皇帝一生无法抹去的遗憾
内容标签:
主角:波伦萨,柯依达,卡诺┃配角:┃其它:权力,战争,政治,手足
第一卷伯爵千金
王国历228年春,北疆,乍暖还寒。
卡诺西泽尔带着自己的纵队赶到的时候,眼前的村庄已经化作了焦土。
北方铺天盖地的寒气突然之间变得凛冽而空洞,掺合进浓郁的血腥味和灼热的硝烟,毫不留情的穿透黑色的军装,一丝一缕的渗入肌肤。
冰族历来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他们的骑兵旋风一样闯进亚格兰边境的村庄城镇,抢夺金银,掳掠妇女,屠戮老幼和壮年男子,然后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扬长而去。
尤其是在这春季回暖的时候,这熬过了一个寒冬的强悍民族仿佛又有了充沛彪悍的生命力。
卡诺西泽尔微微皱眉,戍守在北疆军区桑河警备区已经有将近一个年头,大大小小的厮杀他经历过数百次,黑色土地上流淌的灼热液体有艳丽的颜色,在寒冷的空气里渐次冷却,结成大块大块紫红色的丑陋伤疤,只有残余的零星火焰在废墟上奄奄一息的冒着青烟。
“大人!”身边的副官提醒他地上的马蹄印,以及不远处枯木上的独特标识。
有着淡金色齐肩端发冰蓝色眸子的年轻统领,微微的笑起来,平白渗入莫名的苦涩的味道,不知是为眼前无辜的亡魂哀悼,还是为了那伙已经远遁的强盗的坏运气。
“柯依达已经等着收网了,走吧!”
积雪消融后黑色的冻土地上密集有序的马蹄印,仿佛巨蟒一样向远处延伸。
北疆三月的天空依然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翻墨一般的流云沉淀在天边,仿佛苍鹰铺开的羽翼,利爪攫住了窥视已久的猎物,向天空献上血的献祭。
柯依达阿奎利亚斯勒马立在峡谷之上,冷眼看着狭长的山谷里惊心动魄的厮杀,精致的薄唇抿紧,没有表情。
率领训练有素的轻骑兵抄近路赶到云山峡谷,利用居高临下的地势用飞蝗一般的箭羽犒劳满载而归的冰族骑兵,继而燃起大火封住出谷的去路,被后世称之为凌厉酷烈的战风,从来就是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你,亚格兰的统领!不用管你们的女人的了么!”为首的男人挥开迎面而来的长箭,军刀指着标旗下唯一的的女性军官,雪亮的光芒穿过黑色的烟雾,在女子清晰的眸子里落下犀利的痕迹。
“大人!”柯依达没有说话,身边的上尉却是倒抽一口冷气。
女子苍色的瞳眸在瞬间微微收缩,然后恢复成一贯的淡漠,仅仅叹了一声:“晚了!”
抬起头忽略掉身边的下属微微发白的脸色,望着灰色的天空,别开视线,仅比她大了一岁的搭档正率领自己的骑兵飞奔而来,错落有致的马蹄声里,淡金色的齐肩发,在风里面飞扬,终于为阴霾的暮色里添了一份苍凉的暖色光芒。
“你又下了格杀令?”
勒住缰绳,微微皱眉,卡诺西泽尔望着谷底悲鸣的战马和垂死挣扎的勇士,垂下眼睑掩盖了苍蓝色的眸子里一抹淡淡的悲悯。
“每一次冰族的骑兵能够将边境洗掠一空然后全身而退,不是因为亚格兰的边哨太过迟钝而是因为他们顾虑到敌人手中的人质而不敢全力攻击,所以才会让敌人每每得逞,如果不给他们以真正的惨烈教训,这些蛮族只会有恃无恐,北疆的边患永远无法根除!”淡淡的看他一眼,“这道理,你不是不懂。”
“还你!”
柯依达阿奎利亚斯苍色瞳眸闪烁剃刀色的光芒,鞭笞长长的山谷之下数千条人命,抬手挽弓,冰凉的光芒飞驰而出扎进它原来的主人的胸口,粘稠而炽热的液体汩汩的涌出,杀戮结束。
“这是一个强悍的民族。”
打发部下去清理战场,柯依达低头望着已经扑灭大火的谷底,满目是黑色的焦土,疮痍遍布,尸体绽放着狰狞的伤口,几簇残余的火焰零星的燃烧,仿佛红莲罪恶的蔓延。
“我敢肯定,有朝一日你若成了北疆军的军长第一件事便是主动出击端了冰族的老巢,而且还会是更加血腥的大手笔!”
“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我不满。”
“我若不满早就不顾一切阻止你了,还会有心情在这里看戏?”长叹一声,勒转马头。卡诺西泽尔自然不会想到今天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隔了三年之后竟会一语成谶。
王国历231年,北疆军军长柯扬阿奎利亚斯伯爵阵亡,黑公主率北疆大军深入敌穴攻克冰族王廷之后下令屠城,不仅为冰族带来灭族的灭顶之灾,也挑战着国防部军法会议的权威,更是为后世无数的人道主义者所诟病。然而亚格兰开创了一代帝国霸业的疾风皇帝波伦萨亚格兰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却是淡淡的笑:“冰原蛮荒之地,土地不能为我所用,人民不愿接受我们的教化,留着也不过是后患而已。”
当然,这对于现在尚且只是少校军衔的柯依达与卡诺来说,只是很遥远的后话罢了,而阿奎利亚斯家族年轻的家主柯扬阿奎利亚斯也刚刚接到调任北疆军军长的调令,踏上这块寒冷而神奇的土地。
“柯依达大人,新任军长大人前往军总部赴任,已经抵达警备区,明茨上校请您回来之后前去报到。”
“新任军长?”和旁边的搭档对视一眼,一下子柯依达并没有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北疆军军长雷顿公爵病逝,给原本便驻防零散的北疆军带来不大不小的骚乱和人心浮动,也隐约听警备区的长官明茨伯格上校说起过帝都委派下来的新任军长即将上任的事情。
“是柯扬阿奎利亚斯伯爵阁下!”传令的上阶兵进一步的说明,另外将身子转向卡诺西泽尔,“还有,卡诺少校,明茨上校请您回来以后去见他。”
“唔,知道了。”
警备区的黑夜已经降临,干净,纯粹,不落芜杂。
柯依达与兄长的关系并不亲厚。
身为伯爵府的千金,柯依达在军校的六年里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亚格兰军校全方位的封闭式管理固然是原因之一,与兄长之间算不上太好的兄妹关系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因素。现任阿奎利亚斯家的家主同样出身亚格兰军校,以其深不可测的实力在短短几年之内擢升至外禁部队统领的高位,并在一年前发生的“夺门之乱”为亚格兰当今的皇帝波伦萨亚格兰立下册立之功,前途不可限量。然而长久以来对于自己的妹妹,他的态度与其说是放任,不如说是漠然。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似乎意味着并不乐见于她的存在,于是自小到达她很识时务的尽可能游离于兄长的视线之外。
这也是她在亚格兰军校毕业之后选择远离繁华的帝都来到荒凉的北疆的部分原因之一。
柯依达的印象里,兄长有令无数帝都少女痴迷的英俊五官,亚麻色在风里飞扬的及腰的长发,苍蓝色冷彻的眸,以及一手流畅大气的剑术,然而这些已经随着年华逐渐淡去,唯一清晰的是他留给自己淡漠清冷的背影以及犀利冰冷的眸光。
即便如今清晰站在自己的面前,也只能看见他侧脸的精致轮廓,线条分明的下颔,修长挺拔的身躯被北疆军军长黑色镶银的军装妥贴的包裹,苍白的月光流转,象征上将军衔的银色领花在其间折射凄清的光芒。
柯扬阿奎利亚斯,严肃,低调,冷漠,年纪轻轻却有足够的震慑力,撇去冷漠的不近人情这一点,当是个极致的男人。
而对于柯依达而言,却又只仅仅浓缩成“兄长”这个两个恭敬有余亲密未免不足的称呼而已了。
想多了。
她发现今天晚上自己特别容易走神。
“还有问题么?”交待完了事情,果然连句寒暄的话都不愿意多说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调我回帝都?”
“是正常的人事调动,卡诺的调令也到了,不过是调去帝都军。”
“那为什么要我去参谋处?”
年轻的伯爵微微蹙眉,侧了眸打量已经许久不曾见面的幺妹,在北疆的旖旎风雪里大漠了一年多,有一些他并不熟悉的东西在她身上滋长,多少有点诧异。
微微叩击光洁的桌面:“柯依达,你逾越了。”
无力的轻舐一下干裂的嘴唇:“下官失礼了,大人。”
柯扬的眉益发蹙得紧,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终于道了句:“不早了回去吧,回去帝都以后万事小心,留意我交待你的事情。”
“是,下官告辞。”掩了门出去,终于把一声冲口而出的长叹咽了下去。
竟是连一句兄长都不愿叫了么,柯扬苦笑一声,站起来望着窗外紫黛色流动的浮云,眼底浮起淡漠几不可见涟漪。
把她还给您没有关系么,皇帝陛下?
“你在等我?”
北疆的夜里晚来风急,卡诺西泽尔倚在营帐外面高高的桅杆上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嘴角淡雅的笑意溶化在风里。
柯依达公主与卡诺西泽尔亲王阁下,被后世的人称为“帝国双璧”,在后世流传得很多传说版本中,他们不仅仅是密切合作的搭档,更是烽火中患难与共的情侣,只是这种说话向来难以得到历史明确的佐证罢了。卡诺是儒将的典范,温文尔雅,从容有度,与黑公主的冷酷怪癖截然相反的性格,让人怀疑这对黄金时代最为默契的搭档是如何形成的,但也许也正是这样一种互补才能弥补黑公主性格中孤独冷僻的缺憾,从军校时代到以后漫长的时光中所经历的风雨,从未改变。
柯依达淡然,开门了进去,随手抓过已经空了的茶叶罐摇了摇,叫门外的勤务兵提了壶热水进来。
“茶叶没了,将就一下吧。”
“伯爵阁下跟你说了什么?”
接过递过来半热的白开水,坐在书桌前的抬头问她,不出意料看到对方脸上淡漠的表情,昏黄的灯光下有些许萧索的味道。
很快转了话题,于是他也很配合的不再纠缠:“办一下手续就可以走了,反正也没多少行李。”
调任帝都军第二师团第八旅团统领的调令是在新任军长抵达警备区的同时的下达的,擢升上校,连跳两级,这在刚毕业一年的军校生中并不多见。
“我跟你一起。”腰身抵住书案,百无聊赖的翻阅案头的文件,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少见的慵懒怠惰让自家搭档不由得微微一笑。
“笑什么,你去参谋处跟那些老狐狸斗斗法试试看!”狠狠地瞪他一眼,操起案头的兵书,正中红心。
卡诺惨叫,有损于他儒将风范的片刻失仪被日后的昭昭史笔忽略,永远溶化在北疆早春寒冷如水的夜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王国历208年,第六次临川会战爆发,古格公国跨越王国西防军漫长的防线,数十万精兵与亚格兰帝都军鏖战于寒山要塞,血战两月有余,皇储威森公爵殿下阵亡,二十万帝都子弟命丧临川,此役,被认为是亚格兰最历史上最为惨烈的战斗之一。
王国历209年,女皇索非亚陛下逝世,四皇子格里高利二世拥兵篡位,用铁腕大肆清洗亚格兰皇室,皇储的遗孀卡琳娜基米尼大公妃在这场浩劫中罹难,膝下你年仅五岁的幼子波伦萨亚格兰得到当时以埃利斯公爵为首的功勋旧臣的庇佑逃过一劫,被迫迁出皇宫,受封普兰亲王。
王国历227年,皇帝格里高利二世驾崩,又一次引发皇室子女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在皇长子苏奇殿下与苏珊娜公主各自相持不下的时候,淡出政界近二十年之久的普兰亲王却突然打破僵硬的局面,凭借自己暗中积蓄起来的人脉与力量程为这场争斗最终的胜利者。这一次宫变被称为“夺门之变”,波伦萨亚格兰在一个月之后登基为亚格兰第七代皇帝,也有此开启了亚格王国一代不朽的盛世。
——《亚格兰史纲》
好事者把所有史料摆到一起,不难拼凑出落难王子成功复仇的传奇故事,而亚格兰得史学家们则更愿意将其称之为“王者的浴血重生”。
——《黄金时代疾风皇帝传》
四月的帝都草长莺飞姹紫嫣红,天空里白云苍狗的流云如水,缓缓地淌过清澈明亮的天空,在精致雕琢的白瓷杯里投下明媚的倒影。
精心烹制的苏丽塔奶茶,香浓的液体在杯口卷起千堆雪,金色的肉桂均匀的铺撒开去,用精致的勺子微微搅动便可见浓郁的液体荡开层层涟漪,许久之后平静,便以稀映出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颔和优雅的唇角勾起的若有若无的笑意,平白是冷媚的感觉。
“怎么,看上去你这次任命很不满意?”
“中级军官的调令只要人事处就可以决定了,竟然能惊动皇帝陛下,下官还真是荣幸。”坐在白玉雕琢的回廊里低头故意忽视掉眼前的俊雅男人眉眼里漾开来的笑意,柯依达阿奎利亚斯很专心的欣赏手中瓷杯的精致纹理。
皇帝波伦萨亚格兰,卸去了平日里黑色飞金的法衣,海蓝色及腰的长发静静的泻在淡紫色烫花纹理的衬衫上,很随意的着装却是不期然的尊贵优雅,扣起食指击打光洁的额头的瞬间流露无懈可击的优雅与完美。
皇帝风流倜傥的亲王时代,不知曾有多少名媛淑女芳心暗许恨不能为其出生入死。
显然柯依达不是其中之一。
“柯依达。”皇帝淡笑,“你的老师,埃利斯公爵友没有告诉过你这样一句话,军队需要的是洞察战阵弱点的人材,而政治需要的是洞彻人心弱点的人材。”
清清冷冷的笑容,已经是一身利落的上校军装,苍瞳,黑发,精致的五官,如霜雪雕琢而出,北疆的风霜将她打磨出焕然的光芒,也添了历练过的成熟,恭敬的低头,隐藏锐利的锋芒。
一时间皇帝有莫名的感慨。
“柯扬应该告诉过你,朕需要在军界拥有自己的力量,所以才会让他去北疆。至于你,参谋处不过是个过渡,不会呆太久的。”
“陛下?”
“暂时离开军队一段时间,对你有好处。”低头抿一口已经凉却得奶茶,意味深长地扫她一眼,“最近的帝都比较混乱,而北疆又太危险,这也是柯扬的意思。”
垂下眼睑的少女修长的睫毛有微微的颤动,没有说话。
皇帝幽幽的看她良久,叹气:“你总是对我有戒惧之心,柯依达。”
突然之间改了称谓,柯依达略带讶异的抬起眼睑,复又合上:“陛下是下官的主君,下官自然要对陛下效忠,怎么会有戒惧之心呢?”
“下官明白了。”
颔首,依然是淡淡的言语。
也许早在王国历209年,先帝格里高利二世血洗皇族,先代阿奎利亚斯伯爵为了保护皇帝的母亲卡琳娜大公妃而牺牲的时候起,阿奎利亚斯家族的命运便与疾风皇帝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然而比起自家兄长,皇帝待她倒是一贯的亲合随意,甚至可以说带了点宠溺的温情,但柯依达清楚的明白那不过是皇帝并不常见于人前的一面而已,一个从小失去了任何势力回护的皇孙可以在韬光养晦十几年后卷土重来讨回自己的一切,仅凭这一点便需要何等的心机与决断。这个有着海蓝色飘逸长发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五官的俊雅男人,拥有如天使般的温柔笑容,也必然拥有恶魔一般深沉的心机与雄雄的野心。
侍从女官长弗妮娅阿格丝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向皇帝禀报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正在书房候见的事情时,柯依达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皇帝眼角一晃而过的狡黠与残酷。
那才是疾风皇帝真正铁血的一面。
“卡诺上校,可以留一下么?”
师团级的会议解散时已经是晌午时分,随着列席的统领们一起鱼贯而出时却被叫住了,卡诺西泽尔飞快收拾一下略为诧异的神情转身,立正敬礼:“路昂大人?”
路昂伯顿子爵,中将衔,帝都军第二师团统领,他的直属上司。正式进入帝都军已经半月,算起来除却报道的第一天,这位顶头上司还是第一次把他单独留下。
“进来有段时间了,还习惯么?”并不是很正式的谈话,只是随意的踱到面前,微微的漾起唇角。
“谢大人关心,一切顺利。”
路昂中将四十出头的年纪,应为常年作战而被阳光赐予的古铜色的脸和左侧脸颊一道狰狞的伤疤暗示着他帝都军师团长的位置来自于他本人的武勋而非尊贵的姓氏,由于时间的关系卡诺对他并无太多的了解,应对起来却也是不卑不亢。
“那就好,我听说过你在北疆的不俗表现,希望可以在我的麾下得到保持。”路昂淡淡的笑,“以上校衔出任旅团统领的实例并不多,尤其是刚刚离开军校不到一年多的军官,这是件让人羡慕也让人妒忌的事情。”
这便是重点了,三分提点七分警告,绵里藏针。
卡诺西泽尔微微淡笑,正欲开口,却见宝蓝色长卷发的年轻男子在走廊上迎面而来,带来狂放不羁的炽烈气息。
“喂,路昂,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我的小学弟么?”
“蓝德尔大人?”
蓝紫色的眼睛,修长的眉毛狂飞入鬓,伸手挂上卡诺的肩头,嘴角嚼起狡黠的笑意,军装上面银色的领花绶带暗示他的上将军衔,尽管年龄资历都大出对方许多,路昂也只能皱了皱眉,不露声色的解释,“卡诺上校是下官的部下,下官只是对他有所提点而已怎么会为难他呢,您说是么,蓝德尔斯加奥预备役上将?”
着意加重了咬字,清晰地看到放达不羁的蓝发青年流露出不忿的神情来。
路昂伯顿子爵的脸色微微僵硬。
后世闻名的“神枪”蓝德尔,出身禁军外禁部队,皇帝登基之后,与他同期的柯杨一起被授予上将衔,然而与柯杨随即被赋予北疆军权远赴边防不同,由于正规军中在没有多余的符合上将军衔的编制,在执政官多维加大公的决定下,蓝德尔斯加奥上将便吊儿郎当的进了预备役,但随即这位上将阁下过于清闲的生活和隔三差五的恶作剧便让上至执政官阁下、下至国防部的凯迪拉总长都头疼不已,直到忍无可忍的凯迪拉总长批准了训练新一批预备役军人的计划并把这个任务交给在清闲不过的蓝德尔,才结束了整个国防部鸡飞狗跳的日子。
对此皇帝的态度显然是放任的,从头到尾不曾过问。后世的学者认为,凭借蓝德尔的拥立之功,进入预备役显然是不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在柯杨阿奎利亚斯伯爵以并不算的丰富的资历出任北疆军军长的时候,皇帝不得不暂时压制一批新锐军官以安抚大贵族们的心态,这便是所谓的制衡。然而联系到后来蓝德尔麾下的枪骑兵在战场上的第一次出现,人们又不得不怀疑,在这件事上,皇帝是否又作了全盘的谋划与操纵。
然而以后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卡诺西泽尔却有一种隐约预感,以蓝德尔与路昂言语中的机锋来看,他今后在帝都军中的道路算是不会太过顺利了。
帝都军总部的餐厅,喧嚣炽烈的阳光射进窗户,金色的尘埃在喧哗的人群的罅隙里舞蹈。
“为什么要这么急得拉我走,你以为那个扑克脸能把我怎么样,啊?”
蓝德尔斯加奥用挥着叉子跟盘子里的小牛排作战仿佛挥着一把军刀,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剐向对面自己的小学弟。
“你以为谁都像你有那个胆子去拍上司的桌子么?”身边穿帝都军黑色笔挺的军装银蓝色绶带领花,褐色短发干净利落的年轻人皱了皱眉,无奈的望着自己的同伴,“我说,你不是拉着队伍去维恩山集训了么,怎么突然之间有回来了?”
菲利特加德与卡诺西泽尔不约而同一阵恶寒,卡诺心想若是自家女搭档在场必定一脚将这个懒散怠惰的昔日学长踢到北疆。
菲利特加德,军校毕业不过五年就已经是帝都军第一师团统领的青年才俊微微扭曲了脸色。
冷冰冰的声音插入,银白色犀利的齐耳短发,修长的凤眼,犀利的锋芒隐没于镜片斑驳的白色反光,笔挺的军装包裹住修长的身材,蓝色绶带标明他的身份,修格埃利斯,参谋处的次席副官,少将衔,拥有王国开国分封的十二大贵族之一的出身。
他的父亲希恩埃利斯公爵身历三朝,拥有“王国第一名将”的殊荣和无可比拟的伍勋,女皇一朝,在“血河战役”惨败之后,亦是公爵率领数万亚格兰子弟殊死奋战将冰族逼退至边境以北。格里高利二世乱政时期,他以所有武勋和兵权为条件为当时的普兰亲王保下性命,黯然引退,出任亚格兰军校校长至今,被菲利特等人尊称为老师。
年轻的修格军校毕业不过三四年的光景,却已然在参谋处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很多人将他这一切归因于他看似显赫的身分,但仔细探究便会发现,要在整个老奸巨滑的高参层中崭露头角,这位公爵少爷有的就不仅仅是处理文字工作的干脆利落和嘴巴上的刻薄歹毒了。
“修格?”菲利特有点惊愕于在这里碰见他,卡诺则是略带惊喜抬头,微微颔首:“修格学长,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扫了一眼手里端了食物的托盘,“方便坐在这里么?”
“当然,学长请随意。”
于是落座,一起忽略掉因为修格的刻薄的插入而恼羞成怒的蓝德尔。
“今天怎么会过来,不是应该在参谋处么?”菲利特替他收拾一下稍显凌乱的桌面,“柯依达应该是在你的麾下吧,没过来?”
修格冷冷的打断他:“蓝德尔上将阁下,请您慎言,以我观察陛下对于伯爵千金的关心不过是出于对阿奎利亚斯家族的倚重和他们本人之间的友情,您这种不负责任的揣测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英俊潇洒的蓝德尔阁下表情丰富多彩。
即便是忠厚老实如菲利特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还以为柯扬一走就没人能节制你了,蓝德尔,看来我多虑了?”
“不要仗着自己比别人大那么一两岁就装得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似的!”狠狠地吼了一句,彻底清扫干净盘子里的食物,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制服外套,“行了,傍晚之前我要赶回去,否则会被那个男人婆念死的。”
蓝色长发的俊朗男子迎着正午时分炽烈的阳光像他挥手再见,然后很快消失在餐厅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菲利特不由莞尔:“妮塔波曼温德少将,蓝德尔倒是摊了个能干的副官。”
修格扬眉,从脑海里调出那个性感泼辣的金发美女军官的资料来,颇有同感的一笑,继续专心致志的对付眼前的食物。
卡诺西泽尔已经基本上解决自己的午餐,靠在椅背上望着这些许久未见的朋友们。
斟酌了再三,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目前我们的执政官大人,多维加塞切斯特大公,掌握着王国大部分的实权,自从他的女儿成为皇妃之后更是炙手可热,军队、宫廷、还行政部都有以他为首的大贵族的庞大势力,除此之外菲利特、蓝德尔他们是出身平民阶层的实力派,是传统贵族最为鄙视和忌惮的人,还有一种,比如我和柯杨,虽然同样是贵族,但家族本身除了昔日的名声以外已不具有实际的权力。皇帝登位的过程中,后两者发挥了最直接的作用所以他们被视为皇帝的亲信,但他们的崛起给传统的大贵族们带来了危机感。”
修格埃利斯推开面前杯盘,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试唇角,声音不大,恰恰可以让身边的后辈准确的捕捉。
“新晋实力派和大贵族之间矛盾么?”卡诺西泽尔微微皱了下眉,“仅此而已?”
“还有这种事,修格你的情报来源可靠么?”菲利特皱起了眉,尽管对政治上的事情并不敏感,他也知道军权对于政局的重要性,权臣与军队将领的结交,往往意味着重大变动的开始。
亚格兰王国的建制,皇帝之下设有执政官主持的国务省,下设国防部、行政部、监察厅三大枢机部门,有三位枢机卿分别执掌。目前的执政官多维加塞切斯特大公一方面兼任行政部总长得职务,一方面以首辅的资格凌驾于其他两位枢机卿之上。监察长埃森凯瑟侯爵同样出身显赫的门庭,掌握着家族积淀已久的人脉和权力资源,他统辖的监察厅是王国最高的司法机构,掌握最集中的司法权,最凶猛的宪兵部队和最精英的情报部门,成为当初皇帝策动宫变的必要的补充与保障,侯爵本人也是以此为契机由秘报司长官直接晋升监察长的。只是近来年轻的监察长似乎越来越热衷于撩拨年迈的执政官,并且以享受多维加大公厌恶的神情为乐,仿佛在经营异常危险的游戏。
眼见塞切斯特家族的权势遮天蔽日,凯瑟家族也要分一杯羹了么?
下面一句话,修格埃利斯并没有讲出来。
对面菲利特的眼神有点疲惫,望着窗外灼热的阳光,似乎觉得今年的天气热得太快了。
“我要回去了,你们继续聊。”修格站起来,顺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精致的眼镜。
“好像很忙的样子?”菲利特淡笑。
“在过两天的贵族集会之前估计是闲不下来的。”言犹未尽的加了一句,转身,背影潇洒利落。
剩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一顿饭已经吃得差不多,餐厅里的人也渐次少去。
菲利特微笑着看着对面似乎是在沉思的年轻后辈:“如何,参谋处最年轻的战术分析师,可让你满意?”
“政治上的事情,他们比我要敏感。”菲利特陈述事实。
“学长好像不太喜欢政治?”
“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家,一旦涉入政治,就会迷失方向,我是这样认为的。”
真正的军队,本不应参与政治。军队是保卫国家而存在的,一旦涉入政治便会迷失方向,所以真正的军人不应过问政治,军人的忠诚只能献给国家。这是菲利特自军校时代起便奉行的准则。然而颇具讽刺意义的是,亚格兰甚至整个大陆的历史上,几乎每一次的政变与权利争夺,都不可避免的与军队有关,这也许是最让如菲利特这样的军事理想主义者最悲哀的。
卡诺的脸上露出些许敬意:“现在能像学长这样持有这种理想的人已经不多了吧?”
“事实上也是很难行得通的。”菲利特微微叹息,“像柯扬和修格,他们身处风暴的中心,必须时刻对周围的动静保持敏锐的洞察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就我自己而言,也实在没有政治上面的天赋,如果不自量力的话可能会跌得很惨,所以我尽可能不会介入政治势力,当初跟陛下也是这样约定的。”
关于波伦萨皇帝与菲利特的友情,在后世著名的传记《黄金时代疾风皇帝传》中有这样一段表述:
事实证明,菲利特除了在最初辅助皇帝登基的宫变中动用自己军队的力量以外,从未直接参与过此后任何一次政变,而皇帝也很体谅的始终不曾让他涉足政治,只是将其所拥有的军事力量作为有力的后盾而已,但令人遗憾的是,即便如此,亦未能挽回,这位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英年早逝的悲剧。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卡诺,军队与政治,并不存在绝对的鸿沟,如何进退,要看你自己的选择。”
很多年以后卡诺拥着怀中心爱的女子亲吻她金墨一般的长发与苍色的瞳眸,脑海中曾经一闪而过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那时候他已经继眼前宽厚可敬的前辈之后成为帝都军的军长军装染血长剑当歌,他握住女子的冰凉的手一寸一寸吻她的肌肤:
“我若仁慈,便不会坐视你屠戮冰族数万人一言不发;我若仁慈,便不会喋血宫廷替你清除异己;你黑公主名下残酷血腥的杀戮也有我的一份,我又怎能算是仁慈?”
滔天血债,亦不过于你共担而已。
“传说古代贵族流淌着蓝色的血液,他们自认高人一等,因为他们同样承担对等的责任。”
——《大陆史诗》
但遗憾的是,并非的所有的贵族后裔们都有如此之高的觉悟。
在亚格兰乃至许多王朝的历史上,贵族是个耐人追寻颇具矛盾意义的历史名词。他们世代享有王权所赋予的封地、财产、奴隶以及各种各样的特权,但同时他们所拥有的庞大家族势力也同样分享着王权的荣耀,甚至在很多时候成为王权的制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有无数家族衰败又有无数的家族崛起,而王权与贵族势力之间的争夺,也从未消失过。
阿奎利亚斯家族和埃利斯家族也在同时期遭到致命的打击,而塞切斯特家族的势力却是真正意义上的遮天蔽日。
多维加塞切斯特大公本人占据着皇帝之下的第二把交椅和贵族评议会议长的位置,他的女儿入主后宫成为皇帝的正室皇妃,不仅势力遍布军政各界,同时也占据了贵族评议会一半以上的议席。
有人说这本身便是一种危险的征兆,贵族评议会存在的目的便是为了监控国务省的得失,当两者的大权尽入一人之手时,偏离了正道的就不仅仅是评议会本身了。
尽管如此,四月中旬一年一度的贵族聚会在贵族评议会议长多维加塞切斯特大公的府上举行的时候,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气象。
贵族评议会制度创建于王国建立之初,由王国上曾拥有实力的贵族组成,对国务省的利弊得失进行监督,并具有弹劾、起诉国务省官员的权力。起初它作为贵族阶层的监督机制,意在防止王权的独断专行所带来的失误,但随着历史的发展已经在某种意义上蜕变成王权与贵族协调的产物,越来越陈腐守旧并且贪婪的贵族们日益膨胀的力量日益成为王权的桎梏,评议会本身也其最初存在的目的背道而驰。但尽管如此,每年四月份红蔷薇盛开的时候,旨在“促进评议会成员友爱团结”的“蔷薇花会”已经成为一年一度贵族集会的惯例,往往在这一天,亚格兰的皇帝也会到场,与这些门阀贵族们君臣同乐,欢度良宵。
每每想到这里,柯依达阿奎利亚斯总会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用红酒熏过的烤鸡、泛着琥珀色晶莹光泽的芳香液体,流传了几个世纪的白瓷花瓶和满眼流光溢彩的灿烂华灯,极尽奢华之能事。
身着军队礼服的年轻女子漠然的望着大厅里喧嚣炽烈的繁华景象,百无聊赖的眼神。
“很无趣?”
耳边忽而有人轻笑,身后一抹天水蓝的身影,秀雅的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折射魅惑的气息。
“陛下?”
多多少少的诧异在女子苍色的瞳里一晃而过,这样的场合里,她不过是作为阿奎利亚斯家族的代表列席而已,仅仅是刚刚提升的中级军官上没有接触核心权力的资格,而像其他名媛闺秀那样跳舞聊天谈论服饰妆容之类的种种又是她所兴味索然的,而皇帝这个时候,应该会很忙才对。
淡漠的眸光迅速一扫,面积覆盖大半个华丽大厅,黛瑟芬琳塞切斯特皇妃,暗金色大波浪长卷发的高贵女子正在陪伴她权重天下的父亲身边,栗色的漂亮眸子有意无意往这里淡淡一瞥然后迅速的离开。
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尽管民间曾经流传过多少关于普兰亲王与公爵小姐浪漫爱情的各种版本,皇帝在宫变中很大程度上倚仗了赛切斯特家族的势力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以柯依达多年来所形成的理性认知,她并不会认为机敏决断如皇帝会对一个女子抱以太大的执著。
而事实上,疾风皇帝早年虽以风流著称于世,但就其一生而言,后宫并不充裕。即位之初除了正式册封的皇妃黛瑟芬琳赛切斯特以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侍妾,而在皇妃过世之后,皇帝身边先后有过几名侧妃的陪伴,但皇帝对后宫的每一次赏赐与恩宠从未偏向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而这些女子之中能够在史册上留下名字也少之又少,也许身为霸主的气魄与胆略早就注定了皇帝绝不会再闺阁之中有过多的牵绊,于是人们不得不对这位背后世称为“黛姬”的皇妃给予足够的关注。
但此时的柯依达对皇帝后宫事务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黑公主对宫廷的影响力是在王国历232年的“梧桐宫变”之后建立的,但在此之前她与皇妃为期不短的政治斗争是从何时开始却又是人们难以判断的了。
“陛下不应该陪伴在皇妃陛下的身边么?”
拥有一头海蓝色长发的年轻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悠悠的移开目光去,“我记得很久以前柯扬带着你出席宴会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跟在哥哥的后面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是么,下官还以为自己已经进步多了,毕竟现在要自己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么多人。”
“但是你的眼睛告诉朕你已经不耐烦了。”眼睛里含了笑看她,然后渐次敛去深浓的笑意,“很无趣,但这就是人生。”
苍冰色的瞳眸一扫过华丽的大厅每一个角落,舞池里双双丽影,沙龙里谈笑风生的绅士贵妇,以及装点在每一角落如火焰般盛放的红色蔷薇。
修格埃利斯来的晚,黑色的军队礼服,肩头银蓝色的流苏纹饰与胸前金羊角家徽相映生辉,穿过光影流连的舞池来到跟前的时候不知吸引了多少贵族千金秋波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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