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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與君絕.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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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与君绝
作者:维和粽子
1 楔子
明明低弱的声音,却又是字字铿锵。
男子拄剑而立,唇角笑容似嘲非嘲,再看不出平日里的矜傲与风华,昏暗烛灯下那张清俊如玉的脸颊亦越显苍白,竟无端带了几分绝境般的阴惨。
玄慕阳僵硬地站着,只觉嘴唇开阂艰难。
话音未落,已被骤然打断。
剑锋“峥”地一声从地上划起,冷月辉光一闪,已挟着杀气架在了她的脖上,寒意透过剑身传到玄慕阳的颈间,冰寒森然,一如男子出口的话。
“我萧腾和你玄慕阳早已恩断义绝。”
玄慕阳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萧腾一向对她不假辞色,可也不至于兵戎相见,更不会这样字字诛心。
她不想听,那残酷的话还是清晰地、缓慢地、深刻地刺进了她的耳朵里,像一把沾满恶意的刀,挑中身体最柔软、最脆弱的部分,一贯而入。
颈间冰凉,心口亦是一片惨寒。
她真的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日,她和萧腾需要以这种方式面对。
耳畔自己的声音,已经全没有平日的冷静锋锐,甚至带着莫名的颤抖,以致语不成言。
“为什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
萧腾握剑大笑,似乎是气急,随即断断续续地开始咳嗽。
看着玄慕阳的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柔情,墨黑而深邃的瞳孔中只有仿佛已深刻入骨的寒意,仿佛对面的女子不是他的结发妻子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玄慕阳下意识地摸出挂在颈间的小木瓶。
那里还剩下六颗莹润的红色药丸,每一颗药丸可以压制萧腾病发一次。成亲以来这么长的时日里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但是此刻,怕是没有用了吧。
这么想着玄慕阳的心中又是一阵剜肉似的绞痛。
只是一时的失神,颈侧的长剑已一点点逼近,划破衣领,也割裂了挂着木瓶的绳索。
玄慕阳下意识俯身去捡,长剑划破她的侧脸,火辣辣地疼,流淌出的温热血液顺着脸颊上细长的伤口滑进了衣领。
她只能看着木瓶越滚越远,越滚越远,直到再看不见的地方。
木然低下头,玄慕阳低低笑起,笑声却比哭腔更加难听,淡淡的苍凉和凄惶。
莫名让人绝望。
冰凉的刀锋有着一刻的颤动,但在下一刻,它仍旧稳稳地架在玄慕阳颈边,坚定的如同它主人冷硬的心。
此刻,公主府里的火已经从前园燃到了正堂,咆哮的狂风使火势越来越不可控制。
站在半空俯瞰,府里已火光冲天,直烧到天际,滚滚浓烟遮天闭日。
而远远看去,更是仿佛连天空都要随着这使黑夜亮如白昼的火焰尽情融化,如同凤凰涅槃,耀眼、灼热,在一瞬间爆发,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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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慕阳霍然抬起头,颤抖的声音渐渐稳住:“萧腾,你摸摸良心,我逼你是不假,可我可有伤过你家人一分一毫?”
来不及回答她,萧腾咳得越发厉害。
她试图去搀扶萧腾已然摇摇欲坠的身体。
却不想,萧腾厌恶地将她推开。
玄慕阳脚下不稳,直倒在了柴火堆中,养尊处优的白皙手掌瞬间被尖利的木屑划得鲜血淋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曾天真的想,即便这个男人最初并不爱她,可是时日久了,总归还是会动心的。
可笑,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为了他,她不惜一个人千里迢迢到昆仑山求药,为了他,她可以跪在宗祠堂前整整一天一夜,为了他,她可以磨掉所有的骄傲,一次次委屈求全,甚至不介意他在娶自己时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她的付出她的妥协她的努力,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竟然完全一钱不值么?
萧腾痛苦地捂着胸口,夜色下俊秀的五官变得狰狞。
玄慕阳顿时明白了萧腾态度骤变的原因,眸中温度冷却。
又是那个女人。
青梅竹马又如何,为什么他总是念念不忘?
“萧腾,我答应过你不动她,我就真的没动,你不信我,为什么你不信我?”
重又提起剑,他一步步向玄慕阳走来。
近乎是疯狂般的神色。
曾几何时,温文雅致的少年竟变成了这幅模样,究竟又是谁的错?
玄慕阳的心头一时尽是无言的荒凉。
火势疾速漫延,从正堂直烧到后院,如同索命的女鬼挟铺天盖地之势袭卷而来。
火,到处是火光,梁椽被烧着,连着屋顶掉落,随处可以听到人们慌乱的脚步声,或救火,或奔逃,无数的珍奇付之一炬。
与此同时,火焰蜿蜒肆意,火舌妖娆舔舐,烈火仿佛已化身一头发了狂的凶兽,不计一切的毁灭眼前的一切,就连被遗忘的小柴房也未能幸免。
萧腾向玄慕阳一点点逼近,重拾起的剑尖直至玄慕阳的心口。
她一点点后退,目之所及,艳红的火光在萧腾身后摇曳出惊心动魄的杀意。
很想冷笑,却发现自己连嘴角也牵扯不动。
“萧腾,你是真的要杀了我?”
萧腾斩钉截铁:“是。”
说话间,剑锋重又燃起杀意,一时间杀气弥散,玄慕阳已然退无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道哔剥的火灼声蓦地响起。
萧腾头顶的房梁猛地摇晃起来,骤然脱落,正对着萧腾毫无防备的头部砸来。
玄慕阳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害怕与思考全然遗忘脑后,几乎是本能般合身扑向萧腾。
萧腾手中的长剑已无法收回,反射性地直直刺进,尖芒透过玄慕阳身体的另一侧探出,毛骨悚然的声音。
刹那,大量的鲜血溅涌,艳红的色泽浸透了玄慕阳的胸口,也浸透了近在咫尺萧腾的长衫。
几乎同时,房梁重重地砸在了玄慕阳的背脊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响。
一瞬间的寂静。
火焰燃烧声,人群喧嚣声,脚步声尽皆远去,狭小的木屋里再容不下任何的声音。
剑从玄慕阳的身上拔出,飞溅起一道绚烂的血花。
她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发丝披散,瞳孔散乱,身体的力量流失的越来越快。
心口撕裂般疼痛,她再也无力呼喊救援,只能不甘心地闭上双眼。
双目前那一片咸腥的温热,几乎灼伤了她的双眼。
玄慕阳的世界就此轰然倒塌。
然而,就在生命终结的最后时刻,她的耳畔竟轻响起悠远的古琴声。
仿佛时空回溯,她看见那一袭紫衫的绝尘少年坐在密林深处,气质若山涧泉水般清澈高洁。墨色的眸中波光微漾,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拨弹出飘渺天乐,凝绘成一副让她此生难忘的画卷。
那时,玄慕阳从未想过这一曲竟成了她荣贵一生的丧魂乐。
曲至□,乐声渐浓,意识溃散,渐渐地连她最后一点知觉都逐渐化成了灰烬,尘埃般,消散在满天烟光的红尘之间。
2 第一章
天祭五年,叶良城,七夕日。
已经沉下来的暮光余辉中,点点灯光点缀着湖面,如镶满了碎钻的玉带,盛放着如许美丽的青春与年少。
天色还未彻底暗下,就已经有许多少女围在岸边,虽然年纪不一,但手里都捧着盏盏精致小巧的纸灯,脸上挂着少女特有的羞涩笑容,或早或晚,将手里的纸灯温柔地放入青澜江中。然后含笑凝视着纸灯穿过江雾,载着动人的少女心思一路斜飘到对岸的少年手中。
她轻轻张开五指,任由掌中柔弱的纸灯顺着天祭五年的青澜江顺流而下。
湖水在晚霞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泛着迷人的浅银色。
“阿阳,该回家了呦。”江岸边的人流渐渐稀少,温婉的女子自江边走来,声音愉悦。
她没有回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江面中隐约的倒影。
微圆而有些肉质的脸颊,一双极黑的眼眸乌润流光,唇型薄而利,和五官搭配起来却有一种奇特的柔美,后脑上扎着两个俏皮的牛角辫,显得可爱又天真。
玄慕阳,或者现在应该叫她慕阳,才缓缓回神,声音平静道:“我知道。”
被萧腾刺死的那一天,她二十一岁的生辰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
没错,其实她已经死了。
只是她不仅没能饮尽孟婆汤在轮回道中再世为人,反而回到了十年前,天祭五年。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十一岁。
说起来也不过只是大半年而已,关于慕阳公主的一切对她而言已恍如隔世。
回想起半年前,刚刚经历过死亡而苏醒的自己,看着不仅没死,还缩小了整整十岁的陌生身体,心口冰凉,甚至连痛骂荒诞的力气都没有,恨不能再次扼死自己,让一切回到正轨。
而如今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
不论如何,她没有堕入地狱,而是带着这缕早该泯灭的幽魂重又回到了这里,那么她就该好好活着,同样的过错一次足够,她已不想再重蹈覆辙,亦不想再回顾。
眉目如画般的女子走近慕阳的身边,一身鹅黄的裙装更衬得身姿婀娜,面容秀丽。
“阿阳,灯已经放过了,天色也不早了,和长姐一起回家,好么?”女子轻轻搀住她小小的手,手指间柔软而温暖。
“今天是七夕。”
慕晴半垂下头,流泻的发丝拂过面颊,疑惑道:“怎么了?”
掸了掸因为放灯而略染尘土的袍子,慕阳淡淡道:“你忘了?今晚是母亲的忌日,慕岩不会希望看见我的。”
她的新身份是叶良城布商慕岩的二女儿,准确点说是庶出的女儿,慕阳的娘亲在生慕阳的时候难产而亡,故而慕岩一直不大喜欢这个女儿,而继室柳氏又是个笑里藏刀、善妒霸道的性子,尤其替慕岩生了个儿子后愈发不知收敛,连带着慕晴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慕阳眨动了两下眸,道:“今晚我想去逛逛可以么?”
“那,要不要姐姐陪你?”
“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慕阳目光仍旧淡淡,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那眼眸里不自觉中就透着几分疏离。
慕阳的脚步顿了顿,轻声道:“知道了。”接着头也没回,顺着青澜江已被暮色染透的湖面逐渐走远。
暮色沉沉,地平面浓重的红光中,无数的纸灯顺流而下,在最后的那一抹嫣红里化作转瞬而逝的萤光,跌落江流。
略略停下脚步,慕阳已经找不到自己丢下的那盏纸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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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良城外,天葬山。
短粗的手脚在攀爬上极难用上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慕阳才从石缝中攀上高台。
于高台上歇息了片刻,从台边山涧别入石洞中,向西直行。
百步后,石洞口豁然开朗,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入眼的是一块天然谷地。
放眼望去,满眼的莹莹碧绿随风摇曳,夜色浓稠,连成一片墨色,叫人分辨不清。
轮廓恍惚的竹屋隐没在碧绿之中,隐约可见清冷的烛光跳动,亦如神怪传奇中那一座座竹林精舍,些许神秘,些许迷幻,只觉清幽中淡淡竹节的清香逸至鼻端。
慕阳轻掸了两下地面,就地坐倒。
过了一会,有人也坐倒在她的身边。
慕阳从怀里摸出两本线装的书递给来人,习以为常道:“喏,这是最新的话本。”
少年盘膝坐着,眸中白雾散去,淡漠到好似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并不相宜的喜色:“谢谢!”接着如痴如醉的捧卷读了起来。
见此,慕阳也并不急切,干脆就抱膝望着远处。
失去公主的荣光,这半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慕阳本以为自己会被这样的生活逼疯,但她还是小看了玄家人的忍耐力,即便落魄如此依然能活得好好的,只不过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罢了。
所以萧腾说的并不全对,有权有势的时候她的确骄纵蛮横、仗势欺人了点,可那时她不过是因为父皇的宠爱而有恃无恐,性子才如此肆无忌惮。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摩挲着书册放下,清冷声音不甘心的问她:“下面没有了么?”
“老板说下月才会到货。”
略带失落的应声:“哦,我去拿东西给你。”
少年驻足:“怎么?”
慕阳微笑:“不用拿那么多了,一颗足以。”
点了点头,少年步履飞快的掠回竹屋,不久取了两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放在慕阳手里。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五个月。
慕阳想了想,把珠子又塞回少年手里,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勾了勾嘴角,慢慢道:“这珠子叫玲珑珠,是西海的一种极珍贵的珠子,其实比那话本价值高得多,以后你不用给我了。”
少年一愣,随即笑道:“我觉得值。”
这会愣住的却换做了慕阳,未等她再开口,少年又从竹屋里端出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素面。
面上仍冒着丝丝热气,只是透过清澈的面汤,不难发现这面条里夹杂了数根尚未煮熟的面丝,而另有几根则是熟得过了头,已然有些泛黄了。
慕阳问:“这是什么?”
少年已将碗轻轻放到了她的面前,略显生硬地解释:“我生辰时师傅会为我做一碗长寿面,我也想试试。”声音不大,微微透出一丝期待。
“生辰?”慕阳呆了一刻。
少年笃定地点头。
我的生辰何时改到了七夕?
所以哪怕是平日里最疼她的姐姐,也会有意无意地遗忘。
慕阳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筷子,轻轻吸了口面。
她放下面,笑道:“很好吃,谢谢。”
其实面的味道不过一般,尤其是对于曾尝尽珍馐的玄慕阳来说。
只是,好象从来没有人特地为她做过吃食。
不,似乎也是有的。
记得年幼时,出身贫寒的乳母也曾学着为自己的孩子那般,给她做过一些带有祈福意味的民间吃食。只不过,结果却是被她一掌打翻。
好象就是自那之后,再没有人敢为她做那些多余的事情了。
也许是报应。
她费尽心力学会为萧腾做羹汤、熬草药,可是只要萧腾知道那是她经手过的东西,既使再病重,也不肯沾染一口,仿佛那一旦吃了就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其实她也只不过是加过一次催情的药罢了,但是萧腾怎么不想想,又哪里有成亲将近一年也没有圆房的夫妻呢?
一直以来,萧腾都畏她如蛇蝎,可是说到底,她又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这样的问题终究是没有答案的,慕阳垂下眸,一口一口地吃起热腾腾的面。
面虽然只一般,但她确实是饿了,只过了一会面碗就已经见底了。
少年接过她递来的碗,面色柔和。
也就直接坐在边上,声音清澈微寒:“不要珠子,你下个月还来么?”
慕阳点头,笑道:“来。这里这么美,为什么不来?”
那些珠子原本也不是为了她自己,慕晴和对面打铁铺子的刘二哥青梅竹马,早已情投意合,慕岩却嫌弃刘二哥家贫,给的聘礼太过寒颤,以这一串珠子的价格,漫说聘礼,就是买下慕岩的布铺都绰绰有余。
然而慕阳终究还是食言了。
天祭五年秋,自都北郡车玉城瘟疫沿青澜江流向开始蔓延,速度之快,为玄王朝百年罕闻。
起初只是几个人感到乏力,身体不适,并未注意,只到几日之后,有此症状之人接连暴毙,这才引起了当地官员的主意。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青澜江边所有城池一律紧闭城门,不许外城人进入。
知道无法再去天葬山的慕阳只是略略有些惋惜,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场瘟疫她知道,却无力回天。
3 第二章
即便官府下了严令不准妄议瘟疫,城中仍旧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如此一来,慕岩的布铺生意也大大受到了影响,毕竟他做的不是达官贵人的锦绣绸缎生意,此时人人提心吊胆,老百姓家各个担忧瘟疫来袭,又怎么顾得上再去买布。
一肚子窝火的慕岩自然不会责骂他的宝贝儿子,便随便寻了由头将慕阳、慕晴骂了一通,大意是觉得自己养了两个不事劳作的赔钱货,心中十分不忿,待唾沫星子用尽才怏怏甩袖回到正厢房。
一边听着慕岩难听刺耳的责骂,慕阳一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当真是越发厉害。
说起来,那是她自重生以来做过最像玄慕阳的事情,此后再没有做过。
因为当日若不是慕晴死命跪在地下拦着,今日的慕阳只怕早被自己的父亲生生打死。
她已不再是权倾天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慕阳公主。
半年来,当初的锋芒已经尽皆被她掩藏。
慕晴垂头听完慕岩的话,倒也没觉得多难过,从桌上拿起做了一半的刺绣继续忙活。
好一会,咬唇抬头问慕阳:“阿阳,刘二哥真的跟你说他会上门提亲么?”
慕阳把玩着手里仅剩的一颗玲珑珠,淡笑:“刘二哥是个老实人,说过的话肯定算话。”自然是会的,聘礼的钱她都送过去了,他又怎么会不来。
慕阳回忆了一下。
这场瘟疫她记忆如此深刻的原因在于瘟疫持续时间很长,几座城池数月闭门不开,无数从车玉城附近城池逃出的灾民流离失所,灾民们群情激奋几乎闹出起义,父皇震怒,严惩了四十来个官员,一头乌发也被瘟疫愁白了数根。
她曾经在父皇的御案上见过瘟疫蔓延的图样。
叶良城属南安侯的封地,似乎是不在此列。
念及此,慕阳安抚的笑笑:“不用担心,没事的,瘟疫不会过来的。”
她的声音笃定。
慕晴虽然心中觉得慕阳不过在安慰她,可是不知为何,听着慕阳镇定的声音中,她仿佛也心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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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的确没有过来,虽然紧闭城门这个做法过于简单粗暴,但确实有效,瘟疫离叶良城还有几个城池的距离就停止了蔓延。
松了口气的老百姓们,开始议论起了另一件事。
南安侯小侯爷来了。
叶良城城中百姓每年要上缴不少赋税给南安侯,但这笔数额怎么也比直接交给朝廷的少,因此叶良城百姓对南安侯向来是感激的,只是南安侯久居南安城,甚少出门,这次南安侯小侯爷出门,也算是大事一桩,尤其听说南安侯小侯爷是为了寻一个女子而来,更叫城中养了女儿的人家兴奋不已。
不论这南安侯小侯爷品貌如何,单就这身份就够老百姓家趋之若鹜了,谁人不知南安侯的先祖曾在危急关头救过玄王朝开国玄帝,宠幸甚重,不仅世袭爵位,更封了最富硕的南地十八郡为南安侯封地。
因为城门紧闭,慕阳呆在慕宅中倒没再出门,对外界传闻也一概不知。
所以消息反倒是从慕岩口中得知的,慕岩一改往日凶神恶煞的模样,难得端出一副慈父面容,笑吟吟道:“晴儿、阳儿,快快打扮打扮,同为父去驿馆,快快!”
慕阳不明所以,还是跟着慕晴一道去了。
出了门才越觉得不对,一向抠门至极从不在女儿身上多花一分钱的慕岩竟租了个轿子送她们,慕阳还可以安然处之,慕晴却忍不住问:“父亲,这到底是去哪?”
慕岩却是眯起眼一笑:“你们七夕日可在青澜江边放过纸灯?”
慕晴点头。
原本一直望着轿外的慕阳忽然开口:“小侯爷,哪个小侯爷?”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南安侯小侯爷了!”
慕阳一怔,居然是他。
未曾想过,重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熟人居然会是季昀承。
季昀承大她三岁,小时在帝都住了不短的日子,勉强也算是她的半个青梅竹马,但奈何两人实在不对盘。
从小她就被父皇母后宠得无法无天,她是御封的和政长公主,太子又是她的亲弟弟,自然骄纵跋扈不可一世,而季昀承作为南安侯的独子,身份尊贵,又在封地里作威作福多年,同样是傲慢矜贵,目中无人。
两人初遇就因谁先让道之事而结下梁子,此后更是相看两相厌,表面上虽然维持和善,私下里见了都像是看不到对方,难得说话也都是高高仰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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