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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小妞妞.txt

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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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妞妞
作者:夏天水清凉
第一章 小乐之家
“东元,你高兴什么呢?”周穆迪笑着问道。
“娘,您慢点!”刘东元见他娘脚步有些踉跄,便大声地叫道,看着他娘好好地进去西屋里了,然后才舒出一口气来,微笑着坐下身来,接替他娘的活,动手搓洗着木盆里的衣裳。
西屋里,徐素珍羞得满面通红,却又不得不听着她婆婆周穆迪的大声叮嘱和告诫。
“素珍呐,现在孩子刚刚怀上,可是最要紧的时候,起码接下来两个月是不能行房事的,你可要挺住了,千万不能任着东元那小子胡来,可要记得了!”
坐在院子里的刘东元脸上的神情既懊恼又喜悦,觉得他娘这话肯定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然把话说得这么大声干嘛!这下子自己可要当两个月的清静和尚啰!同时想着自己媳妇是个害羞的,这会子被他娘这样大声又直白地劝诫着,还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呢?想着媳妇那红红的脸颊,刘东元忍不住闷笑着笑出了声来。
“东元,怎么是你在洗衣裳?你娘和你媳妇呢?”从外面回来的刘长祥语气和神情稍显严肃地问道,担着两大桶的泉水,脚步没有停歇,继续朝厨房里走去。
“爹,娘在和素珍说话呢!爹,素珍怀娃娃了!”刘东元对着刘长祥的背影,大声而喜悦地说道。
“嗯。”刘长祥简单地应了一声,没有回头,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浮上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刘东元素知他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所以他一把事情说完,就继续专心地洗着衣裳了,也不再和他爹搭话。
刘长祥把水桶里的水都倒进水缸里,然后把桶子放下,出了厨房,又去了院子角落处的柴房里,扛了一把锄头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箢箕,闷声不响地就出门去了。
这时,周穆迪把能交代的事情都同儿媳妇交代完了,便又脚步颠颠地跑出来了,在刘东元的背上拍了一巴掌,着急地催促道:“你快忙你自己的事情去,衣裳不用你洗。”
刘东元站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周穆迪又接着问道:“你爹刚才回来了?这会子又干啥去了?”
刘东元回答道:“爹挑水回来后,立马又扛着锄头出去了,应该是去挖树桩子去了。”
刘东元说完,就去厨房里提了一个菜篮子出来,又去了柴房里,也扛了一把锄头出来,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地喊道:“娘,素珍!我去山上挖几个竹笋回来!”
“你去就去!偏要喊这么大声干嘛?你娘我又没有老得耳朵发聋。”周穆迪明知自己儿子是喊给儿媳妇听的,便故意笑着嗔怪道。西屋里的徐素珍也知道丈夫的用意,听着婆婆取笑的话,脸颊又忍不住飞了红。
随着院子里变得安静起来,正在西屋里织布的徐素珍也平息了心情,用一双灵活的巧手熟练地一推、一梳、一拉,把布织得十分整齐而细密。布织得越细密、整齐,卖的价钱就越高,徐素珍的织布手艺好,周穆迪自知自己及不上儿媳妇的手艺,便让儿媳妇只管专心织布,自己则是把家里的家务活一概都包下了,算是各司其职。
过了一会儿,周穆迪把木盆里的衣裳都搓洗完了,然后对着西屋的窗户喊道:“素珍,我要去河边漂洗衣裳,你当心着家里的动静,别让人进来把鸡给偷走了!”
“唉!娘,我知道了!”徐素珍大声地答应着。
周穆迪把木盆里的衣裳拧干扔进木桶里,把木盆里的水倾覆在院子的地上,然后提着木桶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刘长祥一手扶着肩上扛着的锄头,一手提着箢箕回来了,箢箕里放着两个大树桩子。徐素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朝窗户外看了一眼,见是自己公公回来了,便也不太在意,继续专心地织布。
刘长祥把箢箕里的树桩子提出来,摆放在院子的墙脚边立着,接着去到堂屋里,从桌上的茶缸里倒了一碗凉白开水喝,又去了一趟茅房,然后又改挑着箩筐出去了。整个过程里,他没有说一句话。
刘长祥出去后不久,周穆迪就提着浣洗好的衣裳回来了,紧接着,出去挖竹笋的刘东元也提着一篮子竹笋、扛着锄头,回家来了。
“娘!”刘东元喊了一声。
“嗯。”周穆迪随意地答应着。
“行!快去吧!”周穆迪笑着说道,显然对儿子的撒娇很是受用,在心里欢喜着。
晾完衣裳,周穆迪看着天色还早,便进去西屋里,陪着儿媳妇一起,儿媳妇在织布,她自己则是拿着丈夫和儿子的衣裳在缝补着。婆媳两人都各自专心于自己手里的活计,没有交谈,但气氛却是很和睦、融洽。
院子里,刘长祥挑着一担松毛和干柴又回来了,听到响动声,周穆迪站起身来,朝窗户外瞅了一眼,见着是刘长祥,便又平静地坐下,接着穿针引线。
外面的刘长祥回来后,把箩筐里的松毛和柴都倒进柴房里,见周穆迪还没有开始做午饭,想着离吃饭还早,便又挑着箩筐出去拾柴了。
到了中午,院子里的公鸡开始大声地叫唤起来,周穆迪连忙停下手里的针线,小跑着去到院子里,拿着菜篮子就跑出门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而且菜篮子里面的菜都已经在河边用河水清洗好了。她提着菜篮子进去厨房,放下菜篮子之后,又转身去到堂屋,从挂在房梁上的竹篮子里取出一大块腊肉,拿着腊肉去到厨房里,放到砧板上,用菜刀切下一小块,然后又把剩下的大半块腊肉再放回到堂屋房梁上悬挂着的竹篮子里,再返回到厨房里切菜,切完菜,接着从米缸里用量筒量了两筒子的米出来,倒进木盆里,舀水,淘好米,然后将米下锅,再往灶里塞柴、生火,接着又去院子里拿竹笋,挑了四个比较小的,进去厨房里,一边剥笋皮,一边看着灶火,再把剥好的笋放到比较清亮的淘米水里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放到砧板上切成细条状,然后开始生大灶里面的火,开始在大锅里放油炒菜。
挑着柴回来的刘东元见他娘已经开始做饭了,他把柴倒进柴房里之后,就没有打算再出门了,而是进到厨房里,帮着他娘烧灶火。
周穆迪对自己儿子的夸赞很受用,笑眯眯地,调侃着说道:“少不了你的竹笋炒肉!”
周穆迪被逗笑了,嗔怪着说道:“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媳妇吃的,给我的小孙孙吃的,可没你的份!”
“娘!早知道你有了孙儿就会不要儿子了,我就不给你生孙子了!让你看着别人家的孙子、孙女眼馋去,就让你干着急去!”刘东元孩子气地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道,故意装作生气和后悔的模样。
母子两人在厨房里一边烧火炒菜,一边嬉笑怒骂,那叫一个活泼、欢乐。
回家来的刘长祥听着自己婆娘和自己儿子的斗嘴声,低低地训斥道:“不像话!没大没小的!”不过,他的训斥声十分的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听见了。
不得不说,周穆迪今年三十四岁,她儿子刘东元今年十七岁,母子间如此打闹,其实倒也不过分,也不罕见。与自己婆娘和儿子的活泼、爱说与爱笑不同,刘长祥自己是个性情古板生硬的人,如果给他卸去锄头,穿上像样的好衣裳,再在他手里塞一本书,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严肃、古板而迂腐的教书夫子和老学究。
很快,一家人就坐在堂屋里的饭桌旁,吃起了午饭。身为儿媳妇的徐素珍性情乖巧又脸皮薄,她夹菜只挑素菜夹,筷子一下也不往装腊肉的碗里伸。刘东元因为敬着他爹和娘,所以也没有去夹那腊肉,也没有替自己媳妇夹。刘长祥不在乎肉不肉的,他只要有饱饭吃就行,此时,因为儿媳妇怀上娃娃了,所以他心里还希望着把肉都留给怀娃娃的儿媳妇吃,因此,他也没有朝腊肉伸筷子,就算是夹竹笋的时候,他都还要把竹笋抖上一抖,生怕把肉给沾着带上了。周穆迪见大家都不夹碗里的腊肉吃,便开始拿出家里女主人的派头来,先给儿媳妇夹,夹了大部分,然后夹给儿子几块,夹给丈夫几块,见碗里还剩下几块,就又都夹进了儿媳妇的碗里,自己是一块也没有分到。
徐素珍见婆婆夹了这么多的肉给自己,脸不由得变红了,觉得不大好意思,因见婆婆自己没有分到肉,便从自己碗里夹着肉要送到自己婆婆的碗里面去,恰巧,这时刘东元也是夹着肉往他娘的碗里送,他们二人的动作都还比较文雅,也相对速度慢了点,他们俩伸出的筷子还在半路中呢,这时,刘长祥的筷子飞快地就越过去了,把两块肉像是扔过去的似的,稳稳地放到了周穆迪的饭碗里,偏偏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是严肃而生硬着,连一丝稍微和缓的笑意也没有。
周穆迪把自己的饭碗碗口用大手盖住,谢绝了儿子和儿媳妇夹来的肉,只是吃着自己丈夫扔给自己的那两块,刘东元和徐素珍见周穆迪不肯要自己夹去的肉,便又把筷子尖转了一个方向,恰巧都向彼此的碗里放去了,徐素珍因此又把脸给羞红了,刘东元则是甜蜜地无声地笑着,周穆迪见了,心里觉得欢喜,笑着说道:“素珍,你尽管自己吃着,你把肉吃进肚子里了,肚子里的娃娃才能够吃到呢!这样娃娃才会长得壮壮的!东元他已经老大不小了,你不用惯着他,可别把他给惯坏了!大家都专心吃饭,可别再劝来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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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水
冬天在人们的忙碌中过去了,春天里,鸟语花香,田野里、山坡上,处处都焕发着无穷的生机。但是,春天同样也是一个多雨的季节。
清明前,刘长祥带着婆娘周穆迪和儿子刘东元把田里的秧苗都插上了,接着又是点豆子,又是种瓜菜,每天忙得不得空歇。村里家家都如此,即使是冷雨纷纷,也阻挡不了人们的播种热情。
早晨吃过早饭后一会儿,见外面的雨下得小了许多,只比毛毛雨大了一些而已,刘长祥便招呼自己婆娘和儿子出去地里干活。三人都带上大斗笠,并且把脚上的鞋袜都脱下放在家里,都打着赤脚踩在地上,裤腿和衣袖都高高地卷起,刘长祥和刘东元扛锄头,周穆迪提着装种子和菜苗的竹篮子,临走时,周穆迪对儿媳妇徐素珍高声叮嘱道:“素珍,你一个人在家当心些!把门从里面拴上了,记得啊!”
“唉!我会小心的。”徐素珍连忙走出来送公婆和丈夫出门,然后把院门上的门栓拴好,再返回到西屋里。
西屋里,徐素珍织了一个上午的布,听见公鸡叫唤的时候,才知道是时候该做午饭了,便起身出了西屋和堂屋的门,才一到堂屋的门口,雨水的湿润、清凉和清新的气息就瞬间扑面而来。
此时,屋外的屋檐下正站着一群躲雨的公鸡和母鸡,群鸡的鸡毛被迸溅开的雨水稍稍打湿了,又因为春雨天寒冷,所以它们一个个缩头缩脑的哆哆嗦嗦的微微颤抖着,而且大部分的鸡都无精打采的,把脖子缩着,脑袋埋进鸡毛里,眼睛半眯着,模样倒似在打盹一般。
徐素珍把碗里的谷子都撒干净之后,把空的破碗放回到窗台,然后顺着屋檐下的内侧,步子小心翼翼地朝厨房走去。她走路小心翼翼地并不是因为她动作矫揉造作,而是因为地上湿滑。无论是屋子里面的地面,还是这屋檐下的地面,都是用泥土铺就的,因为被人用脚踩得多了,所以地面上的泥也都被踩实了、踩硬了,而从屋檐边流下来的水流在地面迸溅开花,水花就溅落到了屋檐下,再加上正逢屋檐上有一处有个漏洞,有如断线般的水珠从洞中漏下,落在屋檐下的地面上,所以屋檐下的地面就被水给沾湿了,泥做的地面一碰上水,就滑脚得很,更何况,徐素珍此时肚子里还正怀着娃娃呢!因此更加不可不小心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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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温柔的巧媳妇
厨房里,锅、碗、瓢、盆样样齐全,这个家里的日子并不穷苦,但也并不富裕,这从厨房中砧板上摆着的那把菜刀的老旧程度就能够看出来。徐素珍是去年十月嫁进这个家里来的,按照两家家境的对比,她还算是高嫁了。其实,这个家的家境在这个村子里还只算是普通,但又比一般的普通人家的日子过得稍稍好一点,因为这个家里只有刘东元一个儿子,如此,家里的资源便得到了充分的、毫无争议的集中,而不必像儿子多的人家那样把一份家产分作好几份,不过,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也有不好的地方,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干活缺人手。
厨房的灶台上摆着一篮子早上才摘来的沾满了雨水的新鲜蔬菜,徐素珍开始动手摘菜和洗菜。因为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暴雨,导致小河里的河水变得如泥水般浑浊,所以今天家里摘下来的菜就没有再放到河水里去清洗了,而是在家里就着用桶子接来的干净的雨水清洗着,若是用从半山腰挑回来的泉水的话,大家都会觉得浪费,会舍不得。徐素珍是个性情温柔的媳妇,她干起活来时动作也是轻轻柔柔的,不过,这也奇特,因为她动作虽轻柔,但她干活的速度并不缓慢,因此,她的丈夫刘东元喜爱她的温柔,她的婆婆周穆迪又喜欢她的能干,她倒是可巧用干活这一桩事情就把婆婆和丈夫的心都给笼络住了。厨房里,徐素珍忙忙碌碌地,洗菜、摘菜、切菜、淘米、把米下锅、舀水、生火、洗锅、炒菜,样样有条不紊,同时又毫不拖沓。
刘长祥带着周穆迪和刘东元回家来的时候,几人闻着院子里飘散着的饭香和菜香,顿时都感觉腹中饥饿、口中发馋起来。
刘东元把肩上的锄头飞快地放到院内墙角边立着,连忙往厨房里跑去了。
“素珍!”刘东元高兴地唤道。
“嗯。”徐素珍稍显害羞地轻声答应着,温温柔柔地说道:“盆子里还留着淘米的水,你就着洗手吧,把案板上的菜先端去,就剩下一个菜了,很快就好了。”
“饭菜做得差不多了没?”周穆迪语气和蔼地问道。
“娘,就剩一个菜了,很快就好,我们可以吃饭了!”刘东元赶着回答道,说着就端着菜碗往外走。
周穆迪往炒菜的锅子里瞧了一眼,脸上顿时微笑了,心里带着满意,把案板上还剩下的一碗菜端着往堂屋走去了。
不一会儿,刘东元又回厨房里来了,徐素珍正把锅里的菜往大碗里盛,刘东元便急忙拿饭碗去饭锅里盛饭,顺便不忘了对自己媳妇挑着眉毛笑着,徐素珍只是脸红,把头低下,不敢用正眼去瞧,但是心里却是带着甜蜜和欢喜。
刘东元也跟着笑着,刘长祥则是继续面无表情、专心吃饭。
徐素珍因为自己婆婆的夸赞而微微红了脸,但因为高兴,脸上也带着欢喜的甜美笑意,伸筷子亲切地给自己婆婆夹了一筷子的菜,温柔地说道:“娘,您多吃。”又温柔地给自己丈夫夹了菜,不过没有说话。然后,把筷子收回了自己的碗里,并没有接着去给自己公公夹菜。可以说在这个家里,刘长祥是一头老虎,也只有周穆迪敢去摸一摸他的虎须了,徐素珍对自己公公是怀着敬而远之的心情,是一点也不敢去亲近的,甚至在面对自己公公那张严肃的面庞时,徐素珍的心里还会不自觉地带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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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现状/父子
午饭后,雨势又突然变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得屋顶上的瓦片“哔哔啵啵、噼里啪啦”地响着,就跟大火炒豆子似的。这会子又不能出去田地里干活了,周穆迪便和儿媳妇徐素珍一起待在西屋里,一个织布,一个缝补。而堂屋里,刘长祥带着刘东元在用竹条编竹篮子和竹筐、箢箕之类的东西。
“爹,这些东西现在不好卖了,上回赶了一上午的集市,才卖掉两个竹篮子,而且给的价钱还低,我们做这么多的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刘东元心情苦恼地抱怨着说道,心里对这样的生活现状很不满意,很有念头要改变家里的赚钱路子。原来这刘家村距离镇上路程颇远,得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够走到,所以,刘家村的人早上并不能去镇上卖新鲜蔬菜,因为赶不及,比不得那些离镇上近的村子,他们只是在逢四、七、十赶集的那几日才挑着自家的一些稀罕东西去镇上的集市上摆摆,也赚些个小钱。
“几个钱那也是钱,从来没有钱会自己长脚白白跑来你怀里的道理,我们不做这些东西卖,又能拿什么东西去卖呢?”刘长祥语重心长地叹气地说道,语气里带着责备。
“唉!”刘东元也是一声长叹,自我安慰似的小声说道:“总还是会有办法的。”
偏偏刘长祥的耳朵生得灵,把刘东元的后半句话给听到了,便严肃而不满地责怪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女人织布,男人编筐,我们刘家村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偏生到你这里,就嫌弃起来了!仗着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心烦气躁的,不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欠教训的小崽子!”
刘东元被自己爹教训了一番,顿时觉得好生无趣,便心情十分低落,也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拿着竹条左一下、右一下地交织着,熟练地编着箩筐,父子两个都是沉默着。
西屋的门就开在堂屋的侧面,此时正大开着,这下子堂屋里的声音要进入西屋里便少了阻隔,而且刘长祥刚才用话教训刘东元的时候,因为心里生气,所以声音比较大,西屋里的那婆媳两个把那番话全部听在了耳里,周穆迪是素知自己丈夫那顽固得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和硬的脾气的,因此此时除了在心里骂两句“脾气坏的老东西!就会骂儿子!”以外,就再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了。而徐素珍此时却是在心里替自己丈夫委屈着,同时也动脑筋想着办法,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丈夫赚钱,这样也不必总挨公公的骂了。
话说回来,此时刘东元心里正不服气自己爹那样古板、守旧而不知变通的行事做法,因此心里也在费尽心力地想着赚钱的办法。
“爹,我们家养鸡吧,不是像现在这样,而是在院子旁边再建出一处院子来,养上五六百只鸡,这样每天能捡好些鸡蛋呢!”刘东元微笑着,朝刘长祥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胡来!一场鸡瘟下来,别说几百只鸡,就是几千只鸡也能死绝了!哪有那么多钱来赔啊?不学好,尽动些歪心思,走邪道!”刘长祥更加不满地骂道。
周穆迪听着,不满的撇撇嘴,又在心里骂道:“没见过这么臭的牛脾气!自家总共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总是动不动就拿来骂!就不能好好说话似的!”
刘东元被骂得耸头拉脑的,心情越发不自在起来,在心里郁闷地嘀咕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许,难道就只能编一辈子筐筐么?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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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
第五章 巧媳妇献计
这边西屋里,周穆迪熟练地把手边的几件带破洞的旧衣裳都仔细地缝补好了,便又起身往东屋里去,取了那还没有把鞋底纳完的千层底布鞋来,在西屋里做着。经过堂屋里的时候,她见自己儿子刘东元一副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模样,心里也跟着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但她又不敢当着自己丈夫刘长祥的面替自己儿子打抱不平,因此也只能默默地走过。
西屋里,一边在手不停歇地织着布,一边在思索着新鲜的赚钱办法的徐素珍,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倒还真琢磨出一个新鲜法子来了。
徐素珍担心说话会被自己公公听见,便用很小的声音对自己婆婆说道:“娘,养鸡不行,因为怕遭鸡瘟,但是养多些鸭子却是无大妨碍的,鸭子不像鸡那样爱生病,而且生的蛋也大,做成松花皮蛋和出油的咸鸭蛋都不愁卖不出去,而且每天把鸭子往河里和田里赶,让它们自己去外面寻些碎谷子、小鱼虾吃,自家还能省许多喂食的谷子。只是,每天要去外面放鸭子,田里、河里的,地方都阔大,自己村子里的东西肯定又不够它们吃的,少不得还要去到远一些的地方,这鸭子又是下等的畜牲,脑袋比较呆笨,比不得猫狗来的聪明和听话,这活干起来,人必定是要辛苦很多的。娘,不知道您觉得这个法子可是还实在、可行?”
周穆迪也害怕被自己丈夫刘长祥听了去,便也十分小心地对徐素珍小声地说道:“你以前见过有别人家干过这个行当的吗?能保证只赚钱不赔钱吗?买小鸭子也得费一大笔钱,不过养鸭子风险确实要小许多,我们村里还没有人干过这个行当,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周穆迪说话说到后面的时候,眉头不禁越皱越紧,说话间不自觉地就带出了叹气来。刘家村里也有几口很小的水塘,村旁边还有一条浅浅的弯弯小河,因为不缺水,所以每家每户倒也都养着两三只鸭子,都是随意放养,并不特意赶着它们往哪里走,但因为鸭子吃食吃得多,家里没有那么多的谷子来供给,所以大家都不敢多养。这会子听儿媳妇这么说,周穆迪的心里也实在是没有底,但她想赚钱的心思还是微微动了。
“我娘家村里也没有干这个的,但是时常有一个附近村子里的老汉赶着鸭子到我们村里的田里去,因为鸭屎可以当肥料,而且那人并不胡来,只是在等我们把田里的穗子都拾过了之后,他还要问过了村里的人,才赶着鸭子来,所以村里的人也不觉得他这样的做法讨嫌什么的。听说那老汉赶了有将近二十年的鸭子了,我猜着应该会是赚钱的吧。”徐素珍小声地说道,但对是否赚钱的事情也并不敢肯定。
周穆迪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又不禁在心里打着退堂鼓,发愁地在心里想道:若是能赚钱还好?若是赔钱了,那可就真是要老命了!这样担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为好。
可是转念又想到: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就单说家里种菜和种稻子的事情,要是不幸遇上了蝗虫仙灾、洪灾、旱灾,那也少不得要打上一年半载的饥荒。而且这几年家里的境况是越来越不好了,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闹了三次蝗灾,为了有半饱的饭吃,一家人操了多少心、挨了多少苦和累。若是还依旧靠着这样的生计下去,依旧只是种田和卖布、卖鞋底、卖竹筐,只怕若是再遇上天灾什么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若是现在不及早做打算,日后等儿媳妇把孩子生下来了,家里再接连添上几个小娃娃,那日子只怕还要更窘迫些。大人们挨苦受累倒也应该,只是如何舍得家里的娃娃们也跟着受苦呢?唉!
然后又心思百转地想着:我这村里的妇道人家毕竟没有见过世面,胆子又小,这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不像孩子他爹,他以前也是在外面做过工的,倒也还有些见识,况且他是一家之主,家里的大事都还得他拿主意才行。
周穆迪心里着急着想要去跟丈夫商量这件为了赚钱的事,但是想着丈夫那张整天都不带笑容的黑脸,又想起丈夫骂儿子“动歪心思,不走正道”的那些话,便又在心里生出了胆怯来,有些不敢去跟丈夫开这个口。周穆迪一直心情焦躁地踌躇了老半天,也还是没有鼓起那个勇气和胆量来。徐素珍知道自己婆婆在公公面前难做,见婆婆一副既着急又发愁的模样,便止住了话,并不去催促或是怂恿,心里少不了要叹息一番,因为手臂酸疼,便停下手稍作歇息,在空当里拿手摸了摸自己稍稍凸起来的肚子,念着肚子里的小娃娃,不由得面容慈爱,带着微微的温暖的笑意,在心里和小娃娃说了一小会儿话,然后接着勤快地专心织布。
这边堂屋里,刘长祥看着身边已经编好的一堆竹篮子、箢箕和箩筐,大致数了一下数量,然后又去到门外看了看天色,主要是觉得自己腹中已经有了饥饿感,便稍为大声地朝西屋的方向喊道:“老婆子!要煮饭了!”
周穆迪听见了,连忙把手里那还没有纳完的布鞋放到手边的桌子上,脚步匆忙地出了屋子,见了刘长祥便关心地问道:“老头子,饿了?”刘长祥不答话,只是稍稍点了一下头,仍旧回到堂屋的门边坐着,继续拿竹条编着箩筐。周穆迪便不再多话,急忙朝厨房里去了,着手做晚饭。堂屋里,刘东元见自己爹还没有歇下手,他虽然心里早已对编筐的活计感到不耐烦了,但是因为畏惧他爹的严肃,便也还是在继续坚持着,手里依旧忙个不停,只是心里和面上都带着些不高兴。而刘长祥只是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竹条,也不朝自己儿子看上一眼,使得屋子里的气氛十分沉默,又寡淡得很。
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周穆迪把菜都炒好了,只是在做最后一道洗锅汤了,洗锅的汤上面飘着淡淡的油花和一些细小的碎菜渣,汤里放了些酸萝卜丁和切碎的干菜,等到快要出锅的时候,还要再加些葱花进去。之所以要做洗锅汤,原是为了不浪费先前炒菜后粘在锅壁上的一点子油水。周穆迪见用来做洗锅汤的水已经烧开了,便在厨房里随意地大声喊道:“老头子!东元、素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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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男人的温柔默默的
听到周穆迪喊大家吃饭的声音,刘长祥依然没有起身,依旧在编着手里那尚未完工的竹篮子,甚至脸上的神情一点变化也没有。西屋里的徐素珍也没有赶着起身出来,而是在赶着把眼下的这匹布织完,只有刘东元乐颠颠地跑去厨房里了。
见着刘东元,又兼着刘长祥不在跟前,周穆迪连忙小声地安慰着儿子:“你爹就是那样臭脾气的人,他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刘东元又小跑着回来了,手脚麻利地从碗橱里拿饭碗出来盛饭,然后又端着饭往堂屋里去,接着又返回来端剩下的。趁着周穆迪盛汤的功夫,刘东元跑去西屋里把自己媳妇徐素珍拉了出来,徐素珍不想让自己公公婆婆在吃饭之前还要等着自己,便连忙放下了手里还没有做完的织布活计,跟着刘东元来到堂屋里,刘东元接着在桌上摆筷子,小夫妻两个都没有落座,他们每次都是很懂事地等着自己的爹娘和公公婆婆先落座了,他们才会跟着坐下。刘东元摆完筷子,朝自己媳妇一笑,又跑去厨房了。厨房里,周穆迪正在收拾残局,洗着锅铲,用竹筛子刷洗着炒菜的锅子,刘东元端起案板上的洗锅汤,小心翼翼地往外面走去,生怕汤会洒了出来。
等到周穆迪收拾完厨房,到堂屋里来了,并且朝刘长祥喊了一声让他快点吃饭的话,刘长祥这才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到饭桌边坐下,看着周穆迪和儿子、儿媳都入座了,他才举起筷子,端起饭碗来,开始吃饭。不得不说,这个面容严肃、古板、沉默的老男人其实还是有他温柔和体贴的一面的,而且,他的温柔是如此的实在、真诚,只是即使是温柔,也只是在行为上,言语上依然沉默,而且就算是表现在行为上,他的行为也只是默默的,不动声色的,但却值得身边的人细细地去体味和感知。
刘家人的习惯是端起饭碗来先吃一口饭,然后再去夹菜吃。因为今天的菜都是极平常的,不像有肉或是有鸡蛋的时候,所以就没有人动筷子来给劝菜,又因为当着刘长祥这尊黑面佛的面,所以其余的三人又不好说笑,除了周穆迪对着徐素珍和刘东元说了一句让他俩多吃些饭菜的话,剩下的吃饭时间里,饭桌上都是安静得只听见咀嚼的声音,如果有人正吃到洗锅汤里的酸萝卜丁的话,因为酸萝卜爽脆,那么,那时桌上的声音就会显得稍稍大些,不过也没有谁会在这方面留意。当着刘长祥的面,刘东元显得老老实实的,也不敢随便对着自己媳妇展开笑脸了,而徐素珍是一如以往地温柔而知礼的稍稍低着头,也不去盯着人瞧,所以,在饭桌上也就周穆迪还自在些,喜欢朝着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看着,一边还微微笑着,而刘长祥则是面上显得很不自在,而只在自己心里自在着。他这人总是如此,面不对心,欢喜在心里,而面上还总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大概是已经养成不能更改的习惯了吧。反正家里人都了解他的脾性,所以大家也不与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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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晚与早
晚饭后不久,就到了天黑时分,家里因为舍不得花钱费煤油来点油灯,所以屋子里是漆黑黑的。徐素珍此时正处在孕期之中,嗜睡得很,见天色黑下来了,也织不成布了,便和刘东元一起爬上了床。刘东元因为还睡不着,便倚靠在床头的栏杆上,默默地想着心事,他本来还想和自己媳妇说说话的,但是徐素珍是一路打着呵欠躺下的,头刚一沾上枕头,就熟睡了过去。刘东元见自己问话,徐素珍并不接言,知她必定是已经睡着了,便也只一心想着心事,不再发出声音来。这边西屋里安安静静的,而隔着堂屋的那边东屋里,可就情景不同了。
东屋里,年代久远的木床被晃得“吱呀吱呀”地响着,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得以平息。周穆迪躺在床上低低地喘着气,心里因为一直记挂着下午儿媳妇同自己说的那番话,这会子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东元他爹,这几年年景不好,辛苦种田却还吃不饱饭,我们家是不是也要谋个副业出来?”
“你可是想出办法来了?”刘长祥语气温和地问道。
周穆迪连忙语气和缓地回答道:“我听儿媳妇说她娘家村附近有个养鸭子的老汉,已经养了有将近二十年,经常赶着鸭子到儿媳妇她娘家村的田里去,让鸭子自己拾些碎谷子吃,而且鸭子在河里头,也能自己捡些小鱼虾吃,能省下来不少喂食的谷子是一件,另外把鸭蛋做成松花皮蛋和出油的咸鸭蛋卖钱又是一件,等到鸭子老了,生蛋少了的时候,卖老鸭肉又算是一项收益,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周穆迪说完后,没听见刘长祥答话,便又补充着说道:“每天放鸭子也是辛苦的事,倒是比种田还要累些。”
刘长祥依旧没有接话,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这事,权衡着此事的利与弊,盘算着要出多少本钱,大致能得到多少收益,会不会亏本、赔钱?周穆迪见刘长祥一直不接话,因为两人相处久了,对他的性情也了解了,知道丈夫这会子肯定又是在心里悄悄地琢磨着了,便也不再多言,叹口气,把被子拉好,然后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睡去了。
次日,刘长祥和周穆迪早早地就醒了,但因为见窗户外的天色还没有泛白,屋子里一团漆黑,鸡叫声也还没有响起,两人便仍旧躺在被子里。听着动静,两人都知对方已经醒了,很快,木床晃动的“吱呀”声又响个不停起来,一直到鸡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了,东屋里的“吱呀”声才慢慢消停下来。过了一小会儿,刘长祥和周穆迪两人起身穿衣,下床,出了东屋和堂屋的门。这时,天才蒙蒙亮而已,就是眼前的事物也看得并不清楚。
刘长祥提着大菜篮子出了院子的门,要去菜地里摘菜。周穆迪先把放在屋檐下的鸡笼子的门打开,看着鸡一只只从笼子里钻了出来,周穆迪站在旁边仔细地数着出来的鸡的数量,见没有差错,心里便十分放心,又拿起窗台上的破碗,进屋去,在存放谷子的大缸里舀了一碗谷子,仍旧把大缸的盖子盖好,端着一碗谷子走出来,用手抓起一些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然后把碗放回到窗台,自己转身进厨房里生火烧热水去了。
紧接着,刘东元和徐素珍也都穿戴整齐出来了,徐素珍从院子里的竹竿上取下干净的抹布,回到堂屋里去擦桌子,刘东元拿着大扫帚在院子里清扫着,扫完院子后,见天色又亮了些,便又拿来小扫帚和撮箕到堂屋里把地上的竹屑扫干净了,倒进柴房里去。徐素珍擦过桌子之后,去到厨房里,朝周穆迪亲切地问候道:“娘,您今天又起得早。”
周穆迪和蔼地笑着,说道:“昨天睡得可还好?身子可觉得舒爽?”
徐素珍一边拿瓢从锅子里舀着热水,一边笑着回答道:“睡得挺好的,早上起来身子也舒爽。”
不久,刘长祥提着一个湿漉漉的、底下还滴着水的菜篮子回来了,正好,刘东元挑着一担空水桶要出门去,挑水的地方在山上半山腰的一个泉眼边。院子里,父子两个走了个对面,刘东元笑着唤道:“爹。”
“嗯。路上小心些。”刘长祥简短地答应道,面无表情地提着菜篮子去了厨房。
周穆迪朝菜篮子里看了一眼,满意地笑道:“菜都在河边洗好了?”
刘长祥没有接话,把菜篮子搁在一个木桶上,转身就出去了,去柴房里扛了一把锄头出来,默默地往菜地里去了。
这边周穆迪开始做早饭,另一边的徐素珍洗漱完之后,回到西屋里,把窗户打开,坐在窗户边的织布机前,开始飞快而熟练地织起布来,宗与架子撞击的声音“哐当哐当”地响着,此时徐素珍的心情却是格外地平和、宁静,家里的晨光也是分外地祥和、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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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远虑
昨天的雨在夜里就停下了,今天早晨的天空倒是显得有些阴沉,看不到一丝的阳光。心思有些沉重的刘长祥在菜地里一下一下地挥着锄头,刨着地,一个人闷声不语的,偶尔仰头朝天空看一眼,看完之后,他的脸就同天空的颜色一般了。因为今年春天里的雨水太旺盛了,所以他心里更盼望着出太阳的天气,这样阴阴沉沉的天看着总是不大称心。
“要不要买五六百鸭苗回来养呢?”这是刘长祥心里正在思索着的问题,同时也是他今天心情格外沉重的原因。刘长祥在心里琢磨道:“如今家里有四口人,要种上十三亩田的稻子、五亩地的棉花和粗麻、八亩地的瓜菜,这才勉强够一家子纳税、吃穿的,马上家里头又要添上一个小娃娃,又多了一张口吃饭,以后肯定还要再添些人口,然而家里的田和地却是没得增加的了,若是儿子和儿媳妇生孩子生得急,到时家里的娃娃一多,又都还小,也不能帮忙干活,到时一大家子的吃穿可要怎么得了喔?唉!养上好几百只鸭子,这在村子里还算是件稀罕事,纵使每日去外面放养鸭子要辛苦些,但鸭蛋和鸭肉的收益都好,家里的田地还不至于被耽误掉,还是能够照样都满满当当地种着,如此,种田、种地糊口,再加上一个副业来赚些银钱,这样的话,要是遇上天灾之年,倒也不至于就把家里的人给饿死了,家里富裕些总是没得坏处的。只是可怜手上现在统共就这么几个钱,若是全换做鸭苗了,若是能够长久不赔的话还好!唉!只是运气这桩事情,也总是可遇不可求!但愿一家子辛苦些,能够换来老天爷的一分怜悯罢了。唉!难呐!”
“爹!吃早饭了!”
听了刘东元的喊声,刘长祥的思绪被打断了,接着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息,然后利落地扛起锄头,闷声不语地归家去了。
吃完早饭,刘东元和周穆迪正想扛锄头去地里刨一刨,就被刘长祥给叫住了。
“爹,什么事要紧?”刘东元笑着问道。他人天生爱笑,性子也乐观,虽然总是被刘长祥这样那样地数落、训斥,但是在刘长祥面前,他还总是喜欢露着个笑脸,心里难得的一点埋怨也没有。特别是遇上刘长祥主动语气温和地来找他说话的时候,他的样子就会特别高兴。
“唉!”刘长祥先是叹了一声气,接着面色严肃地说道:“老婆子,你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我们三个去柳树村买三担鸭苗回来,若是养得好,便是老天保佑,不然,以后也没有什么好怨的!”
刘长祥的话字字沉重,又字字像是在叹息,刘东元听得是心花怒放,满脸喜悦。而周穆迪此时的心情却是同刘长祥一样地沉重,毕竟指望着老太爷开恩的人,心里如何能够踏实呢?还不是七上八下的,一颗心都悬挂在肚子的上方,落不下来。
周穆迪赶紧回过神来,心情又是不安,又是十分复杂地朝东屋里去了。刘东元趁着这个空当,连忙跑去西屋里同他媳妇徐素珍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又嘱咐她在家看家要当心些。不一会儿,刘长祥带着周穆迪和刘东元就出远门去了,三人的肩上都挑着空空的大箩筐,三人的步子迈得是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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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带着鸭苗回家来
祈祷完之后,徐素珍接着摇动织布机,又开始了每日里都坚持着的活计。唧唧复唧唧,生活有多长久,她的手似乎就要在织布机上停留多久,对此,她心里没有任何抱怨之声,有的只是永恒的坚持。
中午的午饭,徐素珍是一个人吃的,因为那柳树村距离刘家村路程较远,因此她的公公婆婆和丈夫都还没有回家来。一个人待在家里,只听得到鸡叫的声音,而那如沉吟般的鸡叫的声音衬得屋子里和院子里是更加的冷清和寂寞。徐素珍感到寂寞的时候,她就伸手摸一摸已经微微凸起来的肚子,想象着小娃娃的样子,然后她的嘴角、眼角和眉梢总能够流露出温暖而期盼的笑意来。
当下午已经过完一小半的时候,徐素珍听到了自己丈夫刘东元喊开门的声音,徐素珍连忙快步赶去把院门打开,小夫妻俩都对视着大方地一笑。然后刘东元、周穆迪和刘长祥三人挑着箩筐先后走进了院子,几人的身边萦绕满了小鸭子那稚嫩的“嘎嘎”的叫声。徐素珍忍不住探头朝箩筐里瞧着,只见一只只小鸭子长得小小的、黄黄的、毛茸茸的,一个个不留空隙地拥挤在一起不停地张着嘴叫着。徐素珍只稍稍看了一眼,就立马进厨房给公公婆婆和丈夫准备饭菜去了。
“素珍!多煮小半筒子米,我都快要饿死了!还有小鸭子们也都要吃饭!”刘东元在徐素珍的身后大声的喊道。徐素珍连忙半转过身来,微笑着回答道:“我知道了!”说完又转过身去,脚步又加快了些,心里也因为公公婆婆和丈夫挨了小半天的饿而生出了心疼。
这边,刘长祥、周穆迪和刘东元都还在手脚不停地忙活着给小鸭子们准备暂时性的睡觉的窝。刘长祥和周穆迪从柴房里找出了几个旧的箩筐来,又在箩筐里铺上一层较厚的稻草,用手把稻草压实,以防止小鸭子会钻进稻草里面去。然后,三个人开始伸手把小鸭子们三五个一把地往新准备的铺好稻草的箩筐里放。无论是捉起来时,还是放下去时,三个人的动作都是轻轻地,生怕把小鸭子们给伤着了,或是吓着了。
给小鸭子们挪完了窝之后,周穆迪和刘东元又急忙端了清水过来,把装清水的碗放进箩筐里,小心翼翼地守着小鸭子们喝过了水,因为担心碗里的水会洒出来,等到小鸭子们都喝足了,周穆迪他们便又把水碗端出来,把箩筐搬进东屋里面,希望给年幼的小鸭子们多一些温暖。因为卖鸭苗的人特意交代过,小鸭子受不得冷,着凉了就会生病,生病了就会传染给其他的鸭子,然后所有被感染了的鸭子都容易因为生病而死掉,所以,刘长祥和周穆迪对这些小鸭子照顾得是格外的细致,他们看重的不仅仅是鸭子,还有那因为买鸭子而花掉的钱。
忙完了这一阵之后,刘长祥等三个人都已经是满头的、满身的大汗淋漓,原本因为赶路就湿透了的衣裳此时更是能够挤出水来了,三个人一边抬起衣袖子擦着脸上、额头上留下来的汗珠,一边重重地喘着大气,满心里和眼里装的都是那些小鸭子,不敢在照顾小鸭子的事情上面有一点点的疏忽和闪失,心里又带着十足的紧张和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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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态
小鸭子们在箩筐内的稻草窝里足足待了半个月,才被刘长祥给放出来,用脚丫子接触到了冰冰凉凉的冷地面。鸭子们的身形长肥了将近一倍,“嘎嘎”的叫声也变得更加地响亮了,它们自由自在、十分欢快。鸭子们所不知道的是,家里的主人们看着它们时那目光里包含了多么厚重的期盼和顾虑。
小鸭子们吃了十来天的饭食之后,现在已经正式以谷子作为一日三餐的食物了,周穆迪把谷子泡在水里,小鸭子们就自发地用又瘪又长又大的黄嘴巴戳着谷子吃,吃得又快又多,使得周穆迪每次用碗舀谷子来准备给鸭子们喂食的时候,都要心情沉重地叹一番气。鸭子和鸡一起,都被养在院子里,鸭子喜欢喝水,所以院子里固定摆着一个浅浅的水槽,为了使里面的水不变脏,一天里除了要经常加水以外,还要将水槽清洗两次。总之,一家人对那群鸭子别提有多尽心和精细了。
刘长祥父子的以上举动很快就变成了刘家村里的大新闻,村里的人在山上的泉水边、耕作的稻田边、耕种的菜地边或是浣洗衣裳的河边码头旁遇见了刘长祥、周穆迪或刘东元时,总是要兴致勃勃地就养鸭子的事情打听一番、议论一番,使得刘长祥、周穆迪和刘东元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使那个地方立马就变得热闹非常起来。对此,周穆迪和刘东元倒是十分习惯,因为他俩以前就喜欢同别人聊天,而刘长祥却并不喜欢多聊,他更喜欢听别人聊天,他的话说得非常少,当别人追着他问的时候,他也就答上一句、两句的,绝不多说,他天生就不喜欢说话。
时不时地也有一个、两个的村里人到刘长祥家来像瞧新鲜似的瞧一瞧刘长祥家的鸭子,大家也并不是没有见过鸭子,而只是觉得养上五六百只的鸭子的事情还十分稀奇,反正大家又都是住得近的熟人,便忍不住要来看一看。看完之后,还要说一说、夸一夸。就算本身对养这么多鸭子的事情是持着不看好、不认同的态度,但是对着周穆迪等人说出来的话还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好话、吉祥话,至少能在嘴边博个好彩头,周穆迪一家人听见这些话之后,心里也都十分受用。当然,周穆迪也时常同几个相当熟的又信得过的村里人诉诉自己心里的担心和焦虑,毕竟现在这样养鸭子还没有把本钱赚回来,她的心里总还是难以放心。那些熟人听了周穆迪所说的对家里的那几百只鸭子的前景十分担忧的话之后,也都极力地安慰着周穆迪,话语更是十分恳切和可亲,周穆迪被大家劝了好几番之后,心里虽然还是不能完全放下那份担心,但是也着实稍稍好受了些。
刘长祥买了五六百只鸭苗回来准备大干一场的行为,在刘家村里实属前无古人的稀奇事情,绝大多数的人对此都不敢认同,同时也不敢苟同着去跟风、效仿,其实刘长祥一家人里除了刘东元对此事抱着十分大的希望和信心以外,其余的几人心里都是还没有底,都是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就是因为心里面十分地小心翼翼,所以在照养家里的鸭子的事情上面便是无微不至,十分精心,看着鸭子们不停地长大、长壮实,刘长祥的脸上也会露出难得的笑容来,他的笑容淳朴而单纯,笑容里带着欣慰,又带着喜悦和希冀。
第十一章 新鲜的竹篱笆
鸭子被放养到院子里的第二天,刘长祥趁着午后去山上砍了一会儿竹子,然后拖着一大把的竹子回了家。刘长祥做事情一般都是自己做决定,有些事情他之前也不跟家人说,因为他实在是不爱说话的。
“爹,怎么砍了这么多竹子回来?”刘东元好奇地问道,连忙丢下手里正在编织着的箩筐,跑过去给刘长祥帮忙。
刘长祥依旧面容严肃,简短地回答道:“在院子里围两方篱笆出来。”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之所以要围篱笆是为了把家里的鸡和鸭隔开。因为这两天在院子里被混作一起的鸡鸭们总是打架,而嘴巴扁扁的鸭子总是属于被欺负的一方,谁叫鸡的嘴巴是尖尖的呢?在打架武器的优越性上,鸡鸭是有着先天的差距的,鸡占着巨大的先天优势。
刘东元深知自己爹的脾性,所以他也不再追着问建篱笆的缘由,而只是赶忙去堂屋里又拿来了一把柴刀,和刘长祥一起削着竹子,做着建篱笆的事情,两人十分仔细地把竹尖削尖,好让它可以稳稳地插进地里去。刘长祥一边干活,一边指挥着刘东元要怎么安置篱笆。
“在这边围个大的养鸭子,把竹子留长一些,因为鸭子长大了会飞。在那边围个小一点的养鸡,中间空出一条道来过路。”刘长祥吩咐道。
“唉!”刘东元十分听话地答应着,按着刘长祥说的做,父子两个在干活上配合得相当默契,言语上却依然十分清静。满院子的鸡鸭被刘长祥父子叨扰得不停地叫唤着、奔跑着,然而刘长祥和刘东元两人却始终像演默剧似的,一声不吭,只是在手脚俱不停歇地忙活着做篱笆的事情。
新鲜的竹篱笆还散发着新鲜的竹子香气,给院子里添加了一份清新和自然。徐素珍透过西屋的窗户,时不时地朝院子里的竹篱笆看上一眼,心情也是十分之好。此时,一家人的心情都十分地平和,只有一群鸡和一群鸭还在吵吵闹闹着,不得清闲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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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和睦的村邻
“明天早上跟我去山上砍几棵树,再砍一些竹子回来,给家里的鸭子也做几个木板笼子和竹笼子。”刘长祥对刘东元吩咐道。刘长祥的话说得简短,他没有解释出口的是,做竹笼子是为了在天热的时候用,而做木板笼子是为了在天冷的时候能够避风。
“行!”刘东元笑着爽快地答应道。
一家人吃过晚饭,依旧在天黑之后就上了床去歇息。东屋里的木床又在摇晃,而西屋里响着轻轻的说话声。
“都已经有四个半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刘东元将手覆在媳妇的肚子上,溢满关爱地温柔地抚摸着。
听着丈夫的嘟囔,徐素珍忍不住轻笑出声,轻轻地说道:“再过一两个月,孩子就会大了,现在还早着。”
“素珍,我喜欢女儿。”刘东元温柔地说道。
“女儿和儿子都好。”黑暗中,徐素珍的脸上带着母性的慈爱和温柔。
徐素珍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不过没有接话,打了一个呵欠,十分困顿地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东元,我先睡了。”
“好!肚子里的小妞妞也该睡觉了!”刘东元的声音很轻、很柔,近乎于呢喃。小妞妞是他现在对徐素珍肚子里的小娃娃的称呼,说到小妞妞的时候,刘东元脸上的温柔和温暖格外的多。刘东元躺下,用手亲密地搂着自己媳妇,伸手在媳妇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十分地温柔和细心。
徐素珍已经睡着了,但是她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喜悦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刘长祥就带着刘东元去山上砍树和竹子了,父子两个来来回回地走了三四趟,这才终于把需要的树和竹子都拖回来了。拖着最后一批竹子回家来时,刘东元已经是气喘吁吁地了,累得额头上全是汗,也顾不上歇息,连忙又担着水桶去半山腰的泉眼边挑水去了。每天早上一担泉水,这是家里的老习惯了。若是这天早上刘长祥没有赶在前头去挑水的话,刘东元就一定会自己主动地去把水挑回来。家里统共就这么两个能够干重活的男人,而且刘东元和刘长祥又都是十分勤劳肯干的汉子,家里面人少,也不会有谁特意偷奸耍滑,倒是都抢着干活。
村子里的人都是喝泉眼里的水,刘东元挑着木桶在路上遇到了很多同样也要去山上挑水的村邻,大家热情地笑着打招呼,也有调笑的或是寒暄的话语。
“椿树伯伯!杨树伯伯!柳树伯伯!庆生伯伯!你们早啊!吃早饭了吗?”刘东元眼睛灵巧,远远地见着了村里的长辈,连忙主动打招呼。
“呵呵,东元啊!你们家又是你来挑水啊!你爹在忙什么呢?你家的鸭子可是都还好?”不得不说,刘东元家的鸭子现在很得村里人的关心,平常刘东元一家人在外面与村里人碰了面,大家总是要问起他们家的鸭子好不好?问起这个时,大家的脸上和语气里都带着真挚的关心。
刘东元笑着回答道:“鸭子都好着呢!我爹正在家里给鸭子们做笼子。”
“嗯,可不是嘛?早上我和我爹两个人拖着樟树和竹子跑了三四趟的路,才把要用的树和竹子都拖回家里了。”刘东元笑着说道。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到泉眼边的时候,都有一种时间过得可真快的感觉。泉眼很小,大家轮流着用自带的瓢一勺一勺地往桶子里装。一般,大家会把舀到的第一瓢水送到自己的嘴边,先甜甜、美美地喝上一口,泉眼里的水冬天和暖暖、夏天清凉凉,是村子里人人都喜爱的宝贝。
家里,周穆迪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专等着刘东元回来就开饭了。
“东元,累不?快点来吃饭了。”周穆迪看着才担水回来的儿子,十分慈爱而和蔼地说道。
“哎!”刘东元笑着答应着,抡起手臂,费着大力把大桶抬起,把大桶里的泉水一股子都倒进水缸里,倒完后,抬起胳膊用衣袖子在额头上擦了一把汗。
“东元!快来吃饭!”堂屋里的周穆迪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刘东元听见了,赶忙在装淘米水的木盆里把手洗了洗,然后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快步朝堂屋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关心地朝院子里看了一眼,想知道他爹把鸭笼子做到哪里了?
刘东元进到堂屋里,在饭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来飞快地吃了一口饭,干了一个早上的累活,他的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了,这会子吃起饭来是觉得格外的香甜,一边囫囵吞枣地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饭菜。
“东元,你慢些吃,可别噎着了!”周穆迪连忙关心地劝道。
刘东元冲着他娘笑眯眯地,嘴里都被饭菜给塞满了,发不出声音来。把饭咽下后,觉得喉咙确实有些堵,便连忙用勺子舀了两勺汤来喝下,接着因为喉咙顺畅了,便忍不住舒爽地舒出两口气来,之后,又接着继续吃饭,不过,他这会子倒是把吃饭的速度给放慢了许多,因为肚子里已经不那么饿了,所以吃得也就不急了。
吃过早饭,刘长祥立马就回到院子里去做鸭笼子了,周穆迪和刘东元扛着锄头从柴房里出来,打算出去给菜地锄草。
“老头子,我和东元去东边那块菜地了!”周穆迪随意地朝刘长祥报备道。
刘长祥听见了,但没有吭声,也不打算要答话。他一个人默默地在编着竹条,神情也是丝毫没有反应。
“爹,我们出去了!”刘东元也习惯性地对刘长祥交代了一句,然后母子两个就出去了,出了门,离刘长祥远了,母子两个人又习惯地说笑起来,心情十分地松弛。
“娘,明天是十七号,又该去赶集了。”刘东元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既没有兴奋,也没有悲伤,只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现在竹篮子和竹筐确实是卖得不好,你也别再同你爹呛声,你爹那人脾气硬,认准了的死理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周穆迪和蔼可亲地教导着儿子。
“你呀!这话可别当着你爹去说,也别说出去了,不然你爹又要骂你了!指不定这回就要骂你是眼界高了!再者,这养鸭子来不来钱还不知道呢!你这样说,叫别人听见了,还会以为这是个赚大钱的买卖呢!什么叫补个零头?咱家现在把钱凑在一起也聚不出一个零头来!”周穆迪连忙嗔怪着警告道。
“娘,我知道了,这话我再不说了。”刘东元赶忙认错,并且保证道,神情还是笑嘻嘻的。
周穆迪又嗔怪的笑着看了刘东元一眼,然后两人又把话题转到别的事情上面去了。
“娘,你是喜欢孙子,还是更喜欢孙女?”
“只要是亲的,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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