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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胭脂.txt

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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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胭脂
第一章节 楔子 子母凶
更新时间2010-3-11 16:27:07
字数:3392
1
清,光绪八年,秋。湘西娄底县,郊外。
清冷而静寂的月夜,男子粗重的喘息夹杂着女子断断续续的哭泣与呻吟。
旧时湘西穷极的地方,当地人靠山吃山,实在没啥可吃的时候,就白天种地,晚上打劫过路的行人。这只行嫁队伍想必是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县城,所以放着绕路的官道不走,选择一条更快的捷径时却迷失在多岔的山道中。
山民本是穷极饿极了,才会聚众做匪盗、山贼,原本都是贫苦人家出生,实在被逼急了才会取人性命。几个山贼从密林中窜出,刚刚亮出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吆喝了声『缴货不要命』,轿队的轿夫、媒婆、丫鬟、仆役们就扔下手中的物件,如同躲瘟神般四处逃窜。几口陪嫁大箱中的嫁妆倒都不是便宜货,可有细心的人发现了,至始至终红色喜轿中的新娘都没有任何动静。
“嘿,不会是被吓晕过去了吧?有钱人家的小娘子就是娇贵。”
一个斜眼山贼一把掀开了红色的轿帘,却看到了一个上半身被麻绳紧缚的新娘,身穿红色鸳鸯吉袍,披着四合如意莲花形缨络云肩,头上的红色盖头歪向一边,倚在角落中晕睡着。
这群山贼何时见过如此细皮嫩肉的富家千金,再说他们大多是年纪一大把还没钱娶老婆的光棍。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小娘子从轿中拉出,两三下除干净衣物,就天为盖地为庐的干起了那苟且之事。
斜眼是第二个上的人,他老早就脱下了裤子,一脑袋的热血扑上去,冲着地上的可人儿又啃又咬,发疯般的乱捅了一阵,看到依旧双目紧闭,面色如雪的少女,不禁后脊梁有些发冷。他立直了身子,放缓了动作。“唉,我说老大,这小娘子不会是个死人吧!怎么我和你上了她这么久,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娘的,什么鬼操性的胆量?”一个看起来是头目模样的人已经第一个发泄出来,此刻正意犹未尽的蹲在一旁叨着大烟杆子,眯着眼睛看着斜眼起起落落的重复动作。“这小娘子不过让人给灌了迷药,一时醒不过来。王八羔子,要害怕就敢紧下来,后边还有一堆兄弟等着呢。”
“老大,她好像怀有身孕。”一个看起来愣头愣脑的小个子摸了摸少女微隆的小腹,“大概有四个月的样子,和我姐姐怀狗儿时一样。”
“你姐姐?哈哈,你娃儿不会在你姐夫不在的时候腻在你姐姐身上吃奶吧!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想着给你姐夫戴绿帽子了?”
众山贼听到老大这粗俗下流的打诨,都哈哈大笑起来,小个子被羞得满脸通红。
“你小子不会还是个雏吧?一会就让这风骚的小娘子废了你的童子身,也让你尝下女人的滋味。”斜眼的眼睛斜得更厉害了,跟着嘴巴也歪斜起来,就差没流出口水。他加快了速度与力度,“我今天就代她的夫家提前整治整治这小淫娃。”
斜眼身下的少女悠悠转醒,身体的摩擦与撞击使她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在娇喘中发出的嘤吟之声就像羽毛般把在场男人的心撩得痒痒的,欲火愈燃愈旺。几双虎视眈眈,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女性胴体,随着斜眼的进出晃动着。银白色的月光淡淡,身下火红的吉袍映衬着她雪白的娇躯竟是明艳不可方物的耀眼。
苏醒过来的新娘她呜咽着想要从斜眼的身下挣脱,同时将手伸到了自己嘴中。
“等等。”山贼老大用眼神示意着斜眼放慢动作,一手由脑后托起少女的下巴,一手深探到她喉中,取出了一块红色的哑药,上边沾着红色的血丝与白色唾液。“还以为是个哑巴呢。”他拧了拧少女俏丽的脸蛋。新娘的年龄不大,也就十五、十六岁的模样。
“这么标致的小娘子成了哑巴实在太可惜了。是不是?”斜眼嘿嘿笑了一声,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头目恶狠狠的回答道:“放过你?也要让你们这些富人尝尝穷人被欺压,被折磨的滋味!知道那一年饥荒我们村子死了多少人吗?有钱人家的仓库明明堆满了谷子,可是就是一粒也不分给咱们,我爷爷就是那年被活活饿死的!”
泪珠又一次从少女的眼眶中没落,她的眼中升起了一片白色的迷茫与绝望,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呻吟声。
“操,这小荡妇倒是骨子很硬嘛。任我怎么折腾她也不出声。”斜眼泄了,有些不甘心的在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穿上裤子。
“让我来让我来。”另一个急不可耐的高个推开斜眼,压在了少女赤裸的身躯之上。“我这『清炮管』的名号,可不是虚传的,
少女的身躯猛然弓起,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鸣,她松开了咬紧的嘴唇,鲜血的血珠儿顺着下唇的月牙型伤口不断渗出,雪白的娇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如同凌迟之刑一般的痛楚顺着每个毛孔慢慢扩张,她扭动挣扎着想推开这个几乎将自己身体贯穿的男子。
“嘿嘿,怕了吗?”高个子奸笑着拍打她的小脸,慢慢的抽动着。“想当年逛窟子,有多少窟姐儿都吃不消我这『清炮管』。就你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还不被我搞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知道自己的哀求根本打动不了这些欲火焚身的禽兽,在身体极端苦痛的压迫下,她依旧流着眼泪,断断续续的哀求着。
“这娘们还真是烦人!”
头目随手抓起一团破布堵住了她的嘴,少女雪白身躯附和着高个的进退摇晃着,四肢渐渐停止了挣扎,高个儿全心全意做着那码事儿,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然是在奸尸。
“操,什么玩易!”
高个儿已经坚持了半个时辰,在退出少女身体的时候,猛得往后一跳,似乎被什么的东西给吓着了。唬得所有人都转上来一探究竟。
阴惨惨的月色下,一团不明的白色毛状物体混合暗红色的血块慢慢从少女的身下滑出,高个战战兢兢将手指伸到了少女的鼻下,许久未试探到鼻息,望着她圆瞪的双眼,大惊失色道:“死了,她死了!”
头目也惊得连大烟杆子都跌落在了地上。“晦气!这贱人还真怀有身孕!快走!此地不易久留!这类怀孕死去的女子称为『子母凶』,其腹中胎儿会能幻化成旱魃,导致百日后方圆八百里颗粒无收!”头目惊慌不安的瞪着死不瞑目的少女。“一会只许拿走嫁妆,女尸身上的任务物件谁都不准带走!“
那愣头愣脑的小个子显然被女子惨死的面容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听奶奶说这类惨死的女子到了地府后到阴间当鬼妓,收买小鬼那些向阳间迫害她的人索命。
“奶奶个熊!闭上你的臭嘴!”头目嘶哑的怒喝把小个子吓得浑身一哆嗦。他铁青着脸继续说道:“这一带狼多,等会我们离开,她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回头再找个道士操渡下她就成。”,指挥着若干人等快速收拾起现场陪嫁的贵重物品,一行人等快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原来是一方绣着鸳鸯戏水的精致红色锦帕,但在这阴惨惨的月夜中如同滴出的鲜血般格外凄艳渗人。虽然做坏人者不信鬼神,但在这月黑风高杀人夜,斜眼也慌了神,丢开这方锦帕随便又摸了几样东西,倒退的离开,还不望一路做揖,“草民也是穷怕了,小娘子切莫怪罪啊。”
2
次年,娄底县的十余个村庄自春迄秋便旱魔为虐,方圆八百里颗粒无收。百姓卖田,卖屋,卖牛马,卖车辆,卖家具,卖衣服器具,卖妻,卖女,卖儿。食草根,食樹皮,食牛皮,食石粉,食泥,食紙,食丝絮,食死人肉,食死人骨。路人相食,家人相食,食人者为人食,亲友不敢相過。一时间,饿殍载途,百骨盈野,万户萧肃鬼唱歌。
此次灾害的程度不亚于光绪三年河北运城的“丁戊大荒”,只是不知何种原因娄底县志并未对此史料加以记载。
3
鬼妓是人,不是鬼。相传江湖中一支专门隐藏在青楼中的杀手组织,组织中全是女子,始于两晋时期,终于清末。传人没有师徒之分,只以一枚黑玉戒指在门主间世代相传。门中杀手擅长暗器暗杀,毒药暗杀及降头、蛊术。有人说是她们是从东赢或南洋流窜过来的浪人或拜火教,也有人说,她们是战乱中死去的女子怨念所化。
清朝末期,世道不济,时局动荡。政(蟹)府的无能导致了国土的沦丧,这是一段沉重而屈辱的历史,身份卑贱的青楼女子亦只不过是一捧逐水而流的乱世桃花。谁说商女不知亡国恨?她是出生于青楼的卖笑女子,她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她傲然矗立于乱世的风头浪尖,在风起云涌间,笑对命运的多舛。
她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说,世界上最毒的不是毒药,而是人心
她说,人死如灰飞烟灭,能比死人的悲伤还要可怕的是活人的欲望
第二章 胭脂
更新时间2010-3-11 16:29:18
字数:4848
1
光绪二十一年,冬。京城,北郊。
小五扬起一张红彤彤的小脸望着马车外由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姐姐,为什么我觉得金陵城下的雪没有京城的这般纯白呢?”她掀开窗口的布幔,伸出手从车窗外接起了一片雪花,拿回车内。不一会那片晶莹的雪花便在手中融成了冰水。
“真好玩,就像娘亲平日时弹的棉花。但比棉花白多了,也漂亮多了!”小五儿兴致勃勃的对姐姐说。
“小五,离开爹娘多月,你竟一点也不挂念吗?”姐姐小四,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龄,身穿蓝锻小袄,梳二分垂挂式丫鬟鬓,齐齐的流苏下是一双如水清澈温柔的杏眼,小小的瓜子脸,更兼唇红齿白,使她的模样看起来水灵可人。
“离开爹娘,我自然难过。只要姐姐你一直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不伤心呢!”小五儿滚进了姐姐的怀中撒娇。虽然已经十二岁,可依旧稚气未脱,由于身板还没长齐全,旁人只当她是小孩子看待。
小四疼爱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望着窗外的雪景陷入了沉思。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打小什么苦没吃过?她们前头原本还有三个哥哥,都因病早夭了。再后来,家中愈加一贫如洗,父亲是个穷书生,只靠母亲的缝补苦苦支撑这个四口之家。最终,母亲因整日操作而积劳成疾卧病在床,而父亲依旧四处闲逛,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因无力偿还家中债务,就由舅妈和人伢子签了一份卖身契,将她们姐妹二人卖到了京城的大户人家中做丫鬟。
“姐姐,听邻家的赵大娘说,京城里有一个很大很漂亮的皇宫,里面住着皇帝和他的许多妃子。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胡同,在每年新年的庙会里面,都会有许多卖糖人的,卖各式糕点的,卖艺的,耍猴的,可好玩了!”小五儿抬起头,一脸向往的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模样娇憨而孩子气。
“姐姐,你放心好了。我昨天做了一个梦哦,梦见玉皇大帝他对我说,你和你的姐姐这般要好,我决不会将你们二人分开!”小五俏皮的冲姐姐抿嘴一笑,“所以啊,我就对玉皇大帝说,来世就把我们拧成一根灯芯,永也不分离,以报答玉帝的恩情。”
小四噗哧一声笑道:“乱讲什么呢?知道你经常偷看父亲的书,却没耐性看完。其实是佛祖将两个成日里吵闹不休的姐妹俩合为一根灯芯,在莲坐前日日燃烧,借此以感化这姐妹二人之间的怨恨。”
“雪停了。”小五掀起车帘,扬了小脸深深吸了一口清净的空气,转头笑道:“姐姐最疼小五儿了,所以我永远都不要跟姐姐分开,你说好不好呀?”
“如若有一天,姐姐嫁人了怎么办?”小四问道。
“那我也要跟着姐姐,我们就嫁给同一个人吧!”小五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真是童言无忌。“你这不害臊的小蹄子。”小四轻声嗔怪着妹妹,抚摸着她乌滑滑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
窗外,雪后的世界分外纯净,马蹄声夹杂着车轮咯吱声驶向了京城八大胡同。
2
金鱼胡同,翠轩阁。
老鸨汴嬷嬷咬着大烟杆子,细细打量着人伢子送来的姐妹俩,不由得内心狂喜了一阵。两姐妹虽说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倒都生得明眸皓齿,冰肌雪肤。姐姐的姐姐虽然不过十四岁,举手投足间眉目顾盼间烟波流转,风情万千。相信经过自己一手调教,不出几年就能出落成这八大胡同的名倌。妹妹的底子也不差,小小年纪,眼眸中却是如同江南的如烟细雨般的如梦景致,不愧是以出美女为名的秦淮女子。以汴嬷嬷多年来的老鸨生涯得知,这个男人嘛,就是喜欢各种不同口味的女子,如果不算太笨,这两姐妹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应该不会是难事。
她看了看她们的卖身契,本家居然是姓水。水性扬花,实在是太合晚翠轩阁这个地方的八字了。只是自己暂时只能调教一个姑娘,如果把妹妹就此在放火房中当柴禾妞实在有些可惜。要知道,想调教出一个才艺双全的姑娘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一向精打细算的汴嬷嬷不禁皱起了眉头。
“嬷嬷。”门外一个女孩的声音问道:“春娘打发我来问您,您不是答应她,要派个小丫头到她房子去帮她整理衣物杂碎的么?”
“哟,我都把这码子事给忘记了,还好那姑奶奶心情好,没来找老娘的麻烦。”汴嬷嬷在桌沿上敲了敲烟杆,指了指小五儿:“你就跟着春娘吧。她这几年红了,架子也大了,也不帮着我调教调教楼中的姑娘。你跟着春娘好歹学学为人处世,眉眼高低什么的。浅草啊,把这丫头带到春娘房中去吧。”
“姐姐。”
小五眨巴着眼睛望着姐姐。她还处在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年龄,姐姐告诉她是去大富人家做丫鬟,可是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小五乖,要听春娘的话。”小四整了整妹妹的领子,说道:“姐姐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有空一定会给你买糖人,带你去逛庙会。”
3
殷春娘看着眼前的小五,想那老鸨心中打得啪啪响的如意算盘,不禁笑了起来。想必这汴嬷嬷今晚乐得在梦中都合不拢嘴。现在哪个青楼的老鸨能够在民间用这么低廉的价格收到这么标致的女孩?虽然这几年间洋人把政府压迫得厉害,但好在还没遇到大灾大难,卖儿卖女的人自然也少。听说那一同来的姐姐比妹妹更漂亮,已经过了十四岁,卖入到大户人家做小妾的银子恐怕都比卖到翠轩阁多上好几倍。
小五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屋子,好温暖,几乎把冬天都关在了门外。雕花缕空的栏杆,翠绿的纱窗,明晃晃的烛火,还有好多好多衣着华丽的漂亮姐姐。而眼前这位姐姐看着自己笑的模样充满着善意,她使劲揉了揉鼻子,屋子里漂浮的香香脂粉味让她鼻根直痒痒。
“过来,孩子。”春娘冲她招了招手。
如羊脂般青葱的玉手,解开了她紫色碎花小袄上的盘扣。
“姑姑,你要做什么?”小五儿拉住了春娘的手,她喜欢春娘那张妩媚的脸,高高耸起的云鬓,窄窄的红润的嘴唇和身上甜而不腻的香气,就像小时候母亲的怀抱。
“让我帮把你身上这套衣服给换了。”
春娘在她耳边轻笑道,温热的气息痒得小五儿直缩脖子。
“还有,叫我春娘,不是姑姑。”春娘纠正道,继续解着盘扣。“你叫什么名字?”
“小五儿。”小五响亮的回答。
春娘摆正了小五儿的身子,抬起了她的下巴。“不错不错,是个美人胚子,汴嬷嬷的眼光什么时候没出过差错。只是这个名字得改个正式些的,不能再叫小五儿。”
“不。”小五儿摇了摇头。
“给你改个名儿叫裳歌,如何?”
“不。”小五儿又一次用力的摇了摇头,“这是娘给五儿起的名字,五儿不想改!”
春娘说道:“五儿是你的小名儿,我并没有想改啊。将来你总得出去见人,总不能让人人都唤你的小名吧。”
“你要是把桌上的小盒子送我,我可以考虑考虑。”小五儿扬了扬尖尖的小下巴,指着梳妆台上一枚银白色的胭脂盒说道。
春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继续帮她换衣服。
“你这小丫子片子才多大,就会和大人讨价还价了?还懂得先卖个关子?这鬼心眼。很好,很有慧根。只有这样才不会让那些臭男人给骗了去。我很喜欢。”
她拾起了桌上比铜币略大的胭脂盒塞到了小五儿手中,看着小姑娘好奇的摆弄着手中的胭脂盒,在盒盖上的小镜子照出了她俩模样时,小女儿不禁好奇的问道:“这两位漂亮姐姐是谁?”
“傻孩子,这就是我俩啊。”春娘脱下了小五儿的最近一件衬里,仔细端详看着她赤裸的身躯。纤细的骨架上覆盖着雪色莹白的肌肤,胸前两点凸起的粉樱预示着她已经逐渐告别孩童时代,在慢慢的向如花妙龄的少女阶段蜕变。不堪一握的盈盈腰与修长笔直的双腿,直到玲珑的脚裸与纤细小巧双足,她身上的所以线条是异常的柔和完美。
最令春娘惊叹的是这么小的孩子,她带着微蓝的黑眼眸中中所流露着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万种风情。
云烟深处水茫茫,好一双如水烟眸!
可是这孩子的命运,难道就如同所有青楼女子一般流落在烟花巷中吗?
“春娘,好冷啊。”小五儿打了个喷涕,微嘟起小嘴轻声抱怨。
春娘赶紧给她套上了新衣服。
“胭脂,水胭脂。你看这个名字你可中意?”
“胭脂?”女孩歪了歪脑袋,眯了眼睛甜甜的笑了,眸中的秋水也随之灵动起来。“很好的听名字呢,胭脂。”
“就是你手中所拿小盒中的胭脂。”看着胭脂颇有些小大人的架式,春娘笑了,心中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轻触着,勾得她心中发痛。
3
胭脂就这样住在了春娘屋里的偏房中。身为碧轩阁头牌的春娘自然与其他姑娘不同,她轻易不见客,纵然是见客也只是一盏茶的工夫,李嬷嬷就把对方给打发走。所以胭脂目睹那些床第之景的机会并不多。只是青楼中难保清静,不时有打情骂俏与淫靡痴缠之声传来,让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听得匪夷所思。
三日后,胭脂才见到四儿姐姐,她几乎不敢把过去那个质朴的姐姐与眼前这个恍若天仙般的美人儿联系在一起。高高的云纹鬓上斜插着两朵粉色的山茶花,粉黄的汗式短褂配宽筒长裤,身披白色鹅绒的米色斗篷杯中抱着琵琶正要出门。
“姐姐。”胭脂喊了一声。
“小五儿!”小四回头惊喜的回应道,向妹妹跑去。这几天她在汴嬷嬷手下不怎么好过,汴嬷嬷几乎不给她休息的时候,马不停蹄的逼着她学筝、学琵琶,学唱曲。鸨头直白的告诉她,除非自己能够技高一等,不然就做不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而只能成为八大胡同中残花败柳中的一枝。
“你姐姐现在的名字叫流惜,水流惜。见到她要称她为『流昔姑娘』,听明白了吗?”
汴嬷嬷不满的看了一眼胭脂,按理说春娘那边平时没啥子事情就应该让这个小丫头去火房或饭桌上打下手,结果她倒好,说是闷了,乏了,需要这小丫头解闷。不就是李总管时不时的来找她学梳头嘛,敢情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了不得的主了?
“春娘给我起名叫胭脂。好不好听?姐姐,我好想你呢!你准备出门吗?”
胭脂完全无视汴嬷嬷的问话,只顾着拉着姐姐的手说话。这不给面子的举动不由得让她起了杀鸡给猴看的心思,但又不想下手伤了胭脂如花似玉的小脸,所以厉声喝道:“好个不成规矩的贱丫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呢?连我的话都不应?来人,把她关进柴房,不许给她饭吃!”
语毕,胭脂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尽管春娘与姐姐都嘱咐过她谨言慎行,可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嬷嬷,求您不要。”流昔一下子跪了下来,拉着汴嬷嬷的衣袖,“我妹妹的身体不好,天气这么冷她会冻病的!”
“哼!”汴嬷嬷一把将流昔的手甩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出来,还有你,学琴的师傅可等不了这么久,还不快走!”李嬷嬷大概还是觉得不够解气,还拔出头簪使劲地扎了一下胭脂额角,然后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这一招既可以在与春娘不起正面冲突的前提下降她一军,镇镇她的气势,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碧轩阁的主人,还可以顺道管教下新来不更事的小丫头。该调教还是得调教,这胭脂小小年纪性格便这么旁若无人,保不准将来会得罪客人。至于她的姐姐嘛,该开苞还是开苞。自古名妓中有几个真正的清倌儿?不过那些个自命风雅的文人墨客一些遐相的空间罢了。看得到,摸不着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真有金主标榜下流昔的初夜,这些人的身份一般非富即贵,还真是得罪不起。说给流昔的那些『学好技艺便能卖艺不卖身』的许诺,不过是想刺激她在短时间内学好技艺。要知道,这女人光漂亮是没用的,没有才华或身怀一技,任她再漂亮的面皮子也是旺然,只是一卖肉的粉头,男人迟早会腻味。
由于太过于惊愕,等胭脂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拖进了柴房。
“爹,娘,姐姐。五儿好想回家。”她抚摸着被扎伤的额角,慢慢坐在稻草堆上蜷起了身子。门外的北风呼啸而过,好像前往京城途中山谷里的狼嗥,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渗得她心里发慌。那晚她和姐姐在马车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着。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以前即使就在家中再穷,再苦,可爹娘和姐姐也没有让自己受过这种罪。
胭脂看到柴房那扇通风的小格窗,大概能够容得下自己的身子,就将柴火一块的垒起,爬到了窗口,探出了大半身子,在挣脱出窗口一头倒栽到雪堆中。
“京城,不好玩!我要回金陵!”她清了鼻孔与嘴中的残雪,毫无目的向着自认为可以回家的方向跑去。
小档案
姓名:水胭脂(小名五儿)
星座:天秤座
职业:翠轩阁的火房丫头,俗称柴禾妞
爱好:收集漂亮的衣服与饰品
喜欢的人:姐姐流昔和春娘
害怕的东西:老鼠
喜欢的食物:甜食
第三章 冬来,雪轻盈
更新时间2010-3-11 16:31:14
字数:6720
1
“三少爷!三少爷!您慢点哎,雪地路滑!”
东四的灯市口大街上,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仆骑着追赶着前面狂奔的白色俊马,从马身上长及的马膝鬃毛和一身彪悍的高骨架看来,这是一匹血统纯正的阿拉伯马。可怜那小厮骑的还是匹老马,不一会就人马都累得气喘吁吁。
韩轩翔对国子监祭酒司这个公差厌恶透顶,做为『天成号』航运世家的三少爷,七岁那年便去到英伦的伯父身边生活将近10年,归国后却发现自己已与国内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为了符合满清『剃发垂辫』的制度,又蓄上了长发,剃了个半秃头。还顺应父亲的要求去宫中当了个狗屁不是的国子监祭酒司。最可怕的是那对洋人慈眉善目,对国人横眉冷目的老佛爷居然喜欢时不埋传唤他进仪鸾殿讲些什么国外的新鲜事,还暗指要将同为留洋归来的荣义郡主赐婚给他,惊出他一身冷汗。多年来跟长辈一起生活,了解官商间为权势、利益尔虞我诈的复杂关系,对老佛爷肚子里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再清楚不过。给你们韩家配个皇室的格格,少爷升额附,晋升为皇亲国戚,从此光宗耀祖。不过呢,这些年来大清国库空虚,你们韩家是不也该将家资捐现些许?
如果不是父亲一味逼着自己去宫中当差,他老早想收拾好行李跑回英国,完成圣约翰学院剩下的两年课程。殃及九族这个罪名,他,韩轩翔,担当不起。所以只能在冬日里骑着马急速狂奔,以此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冷冷的风几乎将自己的脸冻得麻木,灌入口鼻的窒息竟来了一丝快感。他终于感觉到心里没有这么郁闷了。
街角处突然奔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韩轩翔下意识的拉紧了缰绳,个头高大的阿拉伯俊马用后蹄站立着嘶叫在原地打转,停下了步伐,但还是高大的马身擦碰那个小小的身影。他也出于惯性被甩下了马鞍。
腊月的白雪如同轻盈的羽毛般缓缓飘落,高大的阿拉伯俊马呼噜噜的打了个响鼻,用头推了推躺在地上的主人。
2
“三少爷!三少爷!”
过了许久,家仆老于才赶来,连滚带爬的翻下了马,向小主人爬去。这三少爷是韩家正室唯一的儿子,打小就生得眉目清秀,粉装玉砌。当年的大老爷无子,好容易说服二老爷、老太太,将他带到国外生活。这不,去年冬天,老太太就愣是装病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危逼着家人把这三少爷从英伦大老远骗回来。如果今天因为自己的闪失害得三少爷把命给丢了,他于华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这韩家人还不把他给撕成碎片?
“我没事。”韩轩翔揉了揉摔疼的后背和腰部,要不是自己会武功,在落地前顺势翻滚护住了最脆弱的颈部,这一摔只怕已经是小命休矣,但落地时背部先嗑碰在坚硬的雪地上,还是疼得他半天动弹不得。“我撞着人了?”他慢慢的使自己冷静下来,望着雪地中那团小小的身躯。“快帮我过去看看。”
“少爷,是个小孩子。”老于跑过去将女孩埋在雪中的脸扳转了过来,探了探鼻息,惊道:“她,她没气了!”
“what?”
韩轩翔内心一惊,急得连洋文都蹦了出来。他猛得站起来。
死了?可是自己明明记得马身已经避开了那个突然跑出来的小肇事者。
“让开,让我看看。”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他将女孩从冰冷雪地中抱了起来,翻了翻她的眼帘后将手探试在她的心口。
“她没死,但是晕过去的时候口鼻深埋在雪地中太久,窒息了。”
韩轩翔开始清理起女孩鼻中与嘴中的雪渣,同时吩咐老于,“回家找辆马车来,就说是宫里的常公公要借用。不许惊动家里人或透露任何风声。”
“是,是,三少爷,我明白了。
老于点了点头,骑上马向家中奔去。已经四十多岁的家仆老于跟在三少爷身边也有些时日了,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别人过问自己的事情,那雷厉风行与临危险不乱的办事作风还真有些当年老太爷的风范,难怪大老爷会如此器重他。
清理干净雪渣,轩翔将女孩的脸反转倾向地面,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背。可是她依旧没有气息,小脸也越来越冰凉。从他所了解的医学知识,知道如果呼吸停止长达三分钟以上就算是救活了也会对大脑选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或者瘫痪或者痴呆。
已经无法考虑太多,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色裘绒斗篷,将怀中的女孩包裹了起来,平放在地上,解开了她领口的盘扣,捏住了她的鼻子,将嘴唇覆盖在女孩如同花瓣般柔软的唇上,用力吹气,而后松开捏住的鼻子,将手用力压在其胸部上以助呼气。尔后,不断重复这一系列动作,保持在每分钟十五次左右。
“咳咳!”
女孩终于动了动头,咳嗽了两声,两片冰冷的唇瓣也逐渐温暖起来。韩轩翔悬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这个方法他只看见船员对溺水的人使用过,但自己未试过。
小小年纪,性子凉薄冷漠。老师总是说,轩翔你虽有救国之力,却无悲悯之心。这大概也是苍生无福罢了,但凡是总有定数。
他哧之以鼻。什么定数?割地赔款,丧权侮国,任人宰割的定数?洋人借着洋枪洋炮把自己的国家当成一块肥猪肉般分食。这种自尊被放在火上灼烧的感觉使他很不好受,一个落后的民族必定会被强势的民族踩在脚下,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定律。
轩翔看着怀中轻眨着眼睛的女孩问道:“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个答案让韩轩翔哭笑不得,离京城几千里的南方城市,这孩子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他感觉到怀中小小的躯冻得瑟瑟发抖,他搂紧了怀中的女孩,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冻僵的身体。
“三少爷。”
老于驾着家中的马车赶来,远远看到了那个他原本已经死去的孩子,面带惊诧的说道:“她,又活了?刚才明明没气儿了。对了,刚才表姑娘问您什么时候回家来着,我说您在外边遇到了些事儿,恐怕要晚些。”
“老于,我说过了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韩轩翔轻皱着眉头,语气中的不满与冰冷,吓得老于差点跪在地上。一个月前,家中一个小厮私自拿了他的信件给老夫人看,被他下令杖责三十棍,屁股被打得稀巴烂,至今还躺在床上。这位容颜如秀玉柔美的三少爷,看似对所有人都非常温和,可是却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狠主。
“带我去夏沐风的诊所。”轩翔抱着女孩钻进了马车,他感觉到左手手臂一阵刺痛,想必是在翻滚下马的时候伤到了筋骨。
3
“哈哈哈哈哈哈!”毕神父开的西医诊所内,身穿白袍的夏沐风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韩轩翔,你也有今天。”
“轻点。”轩翔不满的皱了下眉头。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是个凡事藏不住的人,直爽率性,与自己深藏不露的个性正好相反。这几年跟着一位洋人传教士学习西医,对国外自由的生活无限向往,要不是放不下家中寡居的母亲与未嫁人的大姐与小妹,他早已身在国外学习医术。
夏沐风眯了眯狭长的眼睑,问道:“在东四大街策马狂奔的时候,分心了是吧。是不是在想怎样才能辞去宫中职务?”
“我现在一听到那老妖婆的笑声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轩翔闷声回答,他看着好友小心翼翼的用消毒用棉签清理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昏黄的烛光倒影出他浓墨般脸眉,回头了看一眼里屋中晕睡的女孩,问道:“她没事吧?”
“你那相好的?好着呢。只不过是因为跑累了,所以困泛的睡了。”夏沐风懒洋洋的回答。“想不到你还很上心呢。
轩翔知道好友是故意的,索性转头不再搭理他。这个打小穿开裆裤一同长大的童年死党,三天不跟自己斗嘴,心里头就像浇了油般,抓心挠肝的难受。依他的个性,要是此时斗嘴斗输了,肯定会拿自己的伤口直接撒气。忍一忍风平浪静,罢了罢了。
夏沐风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知道好友不敢造次,愈发得寸进尺起来:“原来你还有这嗜好?恋童?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看到轩翔冷澈清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夏沐风轻松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三爷别跟我犯急,哄你开开心。自从进宫当差个后,你就再也没真心实意笑过。”
“从四品国子监祭酒司!吃闲饭的职位,养了一群酒蛆!你这里有什么药能够让我装病,在床上躺上几个月的?”韩轩翔用手扶着额头,闷声说道。
“想装病还不容易?只怕你家大大小小若干人等会心痛哭死。”夏沐风小心的为他的手臂缠上绷带,继续说道:“对了轩翔,听说康有为与梁启超先生最近在号召国家实行改革维新论,扩招有识之士一同向皇上进谏施行国家改革,还准备开设西学馆,你要不要抽时间跟我一起去拜访下康老师?”
轩翔挠了挠头发,回答道:“好啊。我这段时间被老太太烦得不行,连看书都不能安生。天天请媒婆来叫我看各家姑娘的画像,还说直接亲上加亲的娶了予宁表妹。你这里有空出的房间吗?干脆过段时间我搬来和你一同吃住好了。”
“房间倒是很多,就怕你这贵公子过不习惯粗茶淡饭的生活。”停了停继续说道:”舒穆禄·予宁?”夏沐风的家与韩府是世交,所以见过这位二夫人娘家的亲戚,据说还是位多罗格格,端庄大方,知书达礼更兼性格温顺。“好事情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再说予宁也是个小美人,她今年有14岁了吧?”
“我最讨厌别人管我的事情。”轩翔冷冷的回答。“让我娶她为妻,还不如直接卷铺盖搬到青楼,从此夜不归宿。”
夏沐风干笑了两声。这谈婚论嫁,尊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就是中国几千年来的婚姻制度和传统。到了留洋归来的韩轩翔这儿就成了『自己的事情』。只怕到时由不得他喽。
“呵呵呵呵,屋内少爷的一袭话,只怕我们这些福薄命浅的青楼女子消受不起啊。”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倦怠的声音,韩轩翔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黑线的好友,问道:“找你的?”在看到夏沐风点了点后,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捉狭的表情:“哟,换口味了?从小家碧玉到青楼女子?”
夏沐风神情窘迫的红了脸,随即镇定下来:“春娘与普通青楼女子不一样,你见到她便能消除心中对烟花女子的诸多嫌碍。”
轩翔摆了摆手,回道:“我从来没有对烟花女子心存轻视。她们只不过是乱世中的可怜人罢了。”他想起了在巴黎时遇到的一位因车祸而失去一条腿的纺织女工,为了谋生,她做起了妓女的勾当。可是却拒绝接受他怜悯的施舍。
“那春娘,就要代表青楼女子再谢过公子的知遇之恩了。”
门外的丽人款款入室,向两位年青公子福了福。“乱世桃花逐水流,公子有心了。小女子殷春娘有礼。”
“小女子来带里屋的孩子回翠轩阁。听说她无意中惊了韩三公子的坐骑,所以特地代她向三公子赔罪。”
春娘的语气虽然客气委婉,轩翔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赔罪了,管谁是肇事方,反正孩子我一定会带走。是怕自己像大户人家一样欺凌良民吗?还是因为自己受了伤,追究他们翠轩阁的不是?这春娘也未免太小瞧他韩轩翔了。那个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卖到了青楼,又为什么会在大雪天里一个人跑到了街上?这不是他应该去过问的事情,所以挑了挑嘴唇回道:“春娘严重了,是韩某的不是,才会惊吓到您家姑娘。为表歉意,就由韩某护送春娘回八大胡同。”
自己将小丫头带到夏沐风诊所的事情在场没有人行人目击,这春娘的情报网也够厉害的。她的气势虽说不上咄咄逼人,却是一个善于隐藏自身锐气的女子。妙曼身姿下的莲步轻盈,轻功必定在自己之上,耳边闪闪发光的金色虎眼石耳坠,只怕是浸过剧毒的暗器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今世道鱼龙混杂,如果这个女人一开始便有心想害自己,完全可以利用床上的那个孩子。在他吻住那柔软唇瓣的时候,世界仿佛已经消失,只剩下耳畔的心跳与呼吸声。
雏雏雏雏雏雏雏雏,改天小爷就去八大胡同废了这雏!!
春娘似乎看出了轩翔眼中一瞬间的失神,嫣然一笑答道:“多谢韩三公子的好意,春娘已有随行的车马停在门外。只是劳烦公子将那孩子抬到车上便好,时日已经不早了,春娘一会还有贵客需要迎接。”
“你手上有伤,我来吧。”
夏沐风看了一眼好友,走进里屋将晕睡中的小女孩抱了出来,送到门外的马车中。
目送着马车压着雪花渐渐驶远,韩轩翔的眼中流露出了许此的惆怅。春娘所说的,乱世桃花逐水流,何尝不是当前大清国民的命运?甲午海战失败,今年三月初,李鸿章大人在日本签定了屈辱的《马关条约》。割地赔款,离国破家亡不远了,试问自己就算今天能将一个小女孩从妓院中赎身救出,又能够挽救多少人飘零的命运?
名震京城的殷春娘如此在意那孩子,大雪天的跑来接她,况且又是一个身在青楼却身怀绝技的奇女子,想必也不会就此让她沦落风尘吧。
“你怎么啦?一付失神落魄的表情。”夏沐风转头他说道,“今晚你是回韩府还是住在我这儿?”
轩翔清晰而缓慢的应道:“今晚先住在你这儿。我让老于先回家对他们说,宫中有事,今晚须留宿宫中。明天再回家寻个个办法后将行李搬到你这儿。”
“我这儿可不是白吃白住的。你得教我英文,好多医学书籍我看不懂,而毕神父忙着布道,没时间理我。还不快进屋,你想冻出病来吗?”
韩轩翔一脸鄙夷的神情:“你忍心让一个受伤的人操劳吗?黑心的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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