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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電影美學中的後工業文化指向

2023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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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後工業文化情境下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發展樣態
早在好萊塢電影工業尋求藝術變革、生產範式轉型的20世紀60年代,後現代文化表征就以強調個人生命經驗表達、釋放文化想像張力的書寫形式,出現在了一些頗具夢幻色彩、先鋒意味的動畫影片之中,如《101忠狗》(OneHundredandOneDalmatians,1961)、《森林王子》(TheJungleBook,1967)、《黃色潛水艇》(YellowSubmarine,1968)等,在言說契約精神、自由、公正等價值語義的基礎上,又從不同角度表現了時代文化背景下的主體思辨、自我成長,彰顯對多元化的社會生活圖景的體認與追尋,為其後後工業時代美國動畫電影的主體身份建構,奠定了基礎[1]。而作為後現代文化體系的重要一環,後工業文化在好萊塢動畫電影文本中的呈現、並漸次成為一種人文情懷與美學符碼,則是在進入20世紀七八十年代,尤其是自20世紀90年代全球化語境形成之後,伴隨著大眾文化的娛樂性占據消費主義話語中心位置,逐漸成為當代美國文化群落中頗具象喻張力的人文景觀。依託新技術產業作為增加經濟價值的物質基體,後工業時代使人類中心主義、發展主義進入了新的井噴期。而由此衍生的後工業文化,同樣具備與後現代主義趨近的顛覆性、多義性、同一性等一系列複雜特性。同時,結構主義、解構主義等西方當代新思潮的蕩滌,也進一步影響到了後工業文化內核的生成與演變,從而使其「有別於前工業化時期的傳統文化,更不同於現代工業化時期的現代主義文化,而是高度的商品化,並應滿足大眾的娛樂需求」(丹尼爾•貝爾《後工業社會的來臨》)[2]。而動畫電影作為大眾文化的核心衍生物,也不可避免地與後工業文化語義建立了映照關係。尤其是具備高度敏捷的市場嗅覺的好萊塢動畫產業,開始將後工業文化進行重新編碼與再解碼,圍繞「自我再造」「回躍」等後工業文化生態的核心價值,對長期留存於美國動畫電影序列中的工業美學意象、人文能指,如都市、工廠、汽車以及個人主義、自由主義、英雄主義等,進行了更具時代文化投射性的闡釋。而後工業文化所釋放的巨大的發展張力與合力,也促使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好萊塢動畫工業,開始充分吸納異文明中的美學意象,如阿拉伯世界的神秘主義,東方的禪意、道家理念、物哀意蘊等,與西方文明中的主流意識進行耦合,催生出了包括《阿拉丁》(Aladdin,1992)、《獅子王》(TheLionKing,1994)、《玩具總動員》(ToyStory,1995)、《埃及王子》(ThePrinceofEgypt,1998)、《花木蘭》(Mulan,1998)、《海底總動員》(FindingNemo,2003)、《功夫熊貓》(KungFuPanda,2008)等在內的流播全球的動畫巨製,在世界範圍內引發了具備症候性的觀影現象與文化討論。與此同時,根植於西方文化母體之中、言說美國核心價值的影片,也仍占據著好萊塢動畫電影輸出量的主導地位。其與吸納異文明元素的影片彼此映照,共同建構了好萊塢動畫電影的後工業文化景觀。在多樣化呈現後工業文化符號、表達文化消費訴求的同時,好萊塢動畫電影也並未忽視對人類生存主題的表述與探索。在上述帶有後工業文化表征的動畫電影文本之中,都折射出了對於「自我再造」(Selfreconstruction)與「回躍」(Ricorso)這一對核心語義的多重表述,以兼顧浪漫主義想像與寫實主義審視的視點,全方位彰顯創作者對成長、死亡、自我救贖、階級和解等人性亦或社會議題的言說,完成了自我實現、自我滿足之間的充分銜接。所以,後工業社會可以視作是具備高度發達、富足的產業經濟與社會生活等突出特性的文明形態,並建構起了極具開放性、包容性、多變性的空間場域[3]。而由這一物質的「龐大之物」所催生出的後工業文化,則與好萊塢動畫電影實現了跨文化層面上的聚合,以對在地文化、他者文化進行重新編碼與解碼的形式,生成了指涉更為豐富、多元的美學符號。通過對主體文化進行繼承與革新,重新審視並對「自我」進行再創造、再超越,當代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思維與表達策略,也在整體上顯現出重現歷史記憶、高揚未來想像理念、注重跨文化主題言說等表征,由此也能與後現代、全球化的文化語境形成緊密對接,從而進一步凸顯了電影作為大眾文化產品的媒介功能與社會價值。
二、後工業文化視野下好萊塢動畫電影美學的邊際延伸
(一)他者文化意象的聚合呈現
在較長一段時期內,歐洲文化曾對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思想、表達方式,產生著基礎性的影響作用,使其在審美意象的形塑上,往往都會圍繞教堂、王宮、航船等極具代表性的歐洲文化符號展開故事書寫,以表述威儀、忠誠、自由等價值語義。而隨著移民文化的形成打破以歐洲文化為主導的單一格局,西方文明之外的「異文明」,如黑人文化、印第安文化、阿拉伯文化、亞裔東方文化等,也開始在美國社會涌動,並逐步成為好萊塢動畫電影美學中異文明的標籤符碼。其中,與美國民族獨立、建立現代國家、施行民主政治等歷史記憶緊密聯結的黑人文化,最早在好萊塢動畫電影文本中形成了符號序列,其通過被塑造成忠厚僕從、社會底層人物等固化形象,一度成為彰顯白人文明優越性的點綴物與投射物。而在倡導開放、包容、多元的後工業文化潮流的激盪之下,黑人音樂、舞蹈、歌謠等文化符碼的藝術價值與商業潛質,得到了好萊塢工業的重視。如以黑人公主為主角的奇幻動畫影片《公主與青蛙》(ThePrincessandtheFrog,2009),就通過打造基於奧爾良黑人文化社群的想像空間,聚合了塗鴉、說唱、靈歌等多種黑人文化意象,營造了頗具衝突張力的美學體驗。在此基礎上,影片也得以從隱性層面去指涉族群身份、權力秩序的更迭與轉換,由此折射出「去白人中心化」的演變趨向、表達異文明與他者文化的話語訴求[4]。而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與後工業文化同步生成的後現代主義語境,以跨地域、跨文化的發展訴求釋放出巨大的推力,驅動好萊塢動畫電影將呈現視野延伸至全球範圍之內,由此衍生出了以異文明符號為書寫主體的影片。如基於伊斯蘭文明母體、描摹阿拉伯世界民間神話圖景的《阿拉丁》(Aladdin,1992),重現埃及古國歷史文明、言說西方宗教文化意志的《埃及王子》(ThePrinceofEgypt,1998),尋求西方社會核心價值與東方文化理念超越性對接的《花木蘭》(Mulan,1998)、《功夫熊貓》(KungFuPanda,2008)等,都通過集中展現具備辨識性的他者文化符號,完成了對於異文明美學能指的多樣化呈現,加強了傳統美學所指與現代美學意蘊的跨越融合。也正是在吸納異文明、建構他者符號的過程之中,好萊塢動畫電影也得以進一步打造其極具張力的後工業文化美學空間。
(二)基於主體文化的「自我再造」
在不斷吸納異文明美學元素的同時,好萊塢動畫電影工業也始終強調對於主體文化的堅守與傳承。基於後現代主義所鼓吹的顛覆主流邏輯、打破威權秩序等變革理念,後工業文化將召喚新的、多面向的「自我」作為核心,逐步建構起了質疑、挑戰以及更新「西方文化中心論」的話語體系[5]。而以後工業文化作為精神母體之一的好萊塢動畫電影,也在平衡影片娛樂性、藝術性、思想性的同時,將一種具有「保護性反諷」的美學主張進行張揚表達,以狂歡、戲謔、消解等多種敘述方式,去解構個人主義、自由主義、英雄主義等美國民族文化的深層次能指,盡情書寫個人生命經驗,深度詢喚個人主體意識,將新生的多樣化的「自我」表述,導流進入主體文化的龐大基體之中,從而在隱性層面言說正向價值與主流意識形態,以試圖縫補文化想像與現實圖景之間的裂隙,強化情感與民族身份認同,由此也在夯實與更新民族文化主體的基礎之上,創造出了全新的「自我」所指。如《怪物史萊克》(Shrek,2001),以誇張、癲狂、荒誕的後現代主義美學格調,詮釋審美取向的多義性,刺諷「經典式」(Classical)的美學意象,圍繞自信、自由、奮鬥等個人主義的核心語義展開復調敘事,以戲擬風格去象喻西方文化所謂的開放性、包容性。《馬達加斯加》(Madagascar,2005)則運用意象拼貼的表現手法,將頗具美學衝撞感、對比性的物象進行聚合呈現,以紐約中央公園的動物所代表的「自然文明」逃離「後工業文明」為視點,聚焦作為每個獨立的「自我」的動物們的生存訴求,審視了生態哲學理念與發展主義之間的衝突,以競合作為一種想像性的解決方式,隱喻表達了美國乃至西方世界在世界生態危機議題中的話語意志。而近年以來的《無敵破壞王》(Wreck-ItRalph,2012)、《瘋狂動物城》(Zootopia,2016)、《尋夢環遊記》(Coco,2017)等構築「美國夢」想像景觀的巨製,也無一例外地採用戲擬、象徵等表達方式,嘗試以後工業、後現代主義的發展邏輯,去詮釋個人生命經驗與價值的全新涵義,力求藉助形塑差異化、多樣性的「自我」符號,去消解傳統美學符號的陳舊錶征,生成更具時代文化特質的審美肌理,不斷豐富、變革主流意識形態的內生力,從而進一步強化美國主體文化的社會輻射力與牽引力。
三、後工業文化生態中的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所指
從歷史演進與文明發展的角度看,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思想,無疑根植於以歐洲文化為內核的西方傳統文化母體之中,顯現出了極為鮮明的海洋文明表征與理性主義意志。進入後工業時代以來,由基督教、契約精神、法治理念、社會多元性等所構成的傳統文化,開始被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實用主義等占據現代西方社會主流話語高地的價值觀所覆蓋,使注重個體經驗書寫、社會權利闡述以及發展訴求表達,成為好萊塢動畫電影文本在美學思想嬗變層面上的突出轉向之一。而隨著美國文化在全球範圍內的主導地位受到不斷衝擊,其所推行的文化單邊主義遭到多元文化思潮的對抗,動畫電影作為媒介工具、意識形態傳播載體的功能,也與商業資本參與、文化變革之間,加強了對接與耦合。正是在這一背景之下,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所指,也進一步依託後工業文化,顯現出去中心化、多維度延伸的演進趨向。同樣是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好萊塢動畫電影開始重新形塑由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實用主義等核心價值衍生而出的美學符號,力求通過形式多樣的外在肌理,去包裹其指涉豐富的後工業文化基體。例如史詩巨製《獅子王》(TheLionKing,1994)無疑與莎士比亞的悲劇《哈姆雷特》形成了互文關係,前者在繼承歐洲古典悲劇美學傳統的基礎上,又全力書寫了英雄主義、自由主義的神話圖景,並最終通過恢復與重建權力秩序,高舉和平主義、發展主義等精神旗幟,歸於實用主義的言說,釋放對於美國民族文化的巨大的想像、期待的張力。而在深層上,影片以對接後現代語境的表達方式,轉喻了全球化背景下、美國尋求加強文化話語權力的利益訴求。進入本世紀以來,基於強化主體文化、身份認同的考量,好萊塢動畫電影進一步加強了對於「美式文化」符號標籤的建構,如《美食總動員》(Ratatouille,2007)中獨身闖蕩巴黎、立志成為五星飯店大廚的小老鼠小米(Remy),《飛屋環遊記》(Up,2009)里追尋夢想、堅守自由理念與探索精神的年邁的氣球銷售員,均投射出美國社會契合主流價值的精神形態與人格特質。即使是彰顯異文明美學意蘊、呈現他者文化的《功夫熊貓》(KungFuPanda,2008),其核心人物的精神內核,也仍指向英雄主義與自由主義,尋求撒播西方世界的核心價值。此外,強調個人奮鬥、延遲享樂的清教傳統與家庭觀念,也在後工業時代的好萊塢動畫電影文本之中得到繼續凸顯,由此形成了深度描摹心靈圖景、投射社會現實的情感美學樣態。如《勇敢傳說》(Brave,2012)中通過詢喚母性意識,審視了女性主義訴求與家庭價值觀之間的碰撞、融合。《天才眼鏡狗》(Mr.Peabody&Sherman,2014)以重新解構父權文化的呈現角度,傳達平等對話、交流合作的人文關懷式的家庭教育觀念。因此,當代好萊塢動畫電影的美學所指,普遍形成了均衡傳統性與現代性的後工業文化語義,並通過「自我再造」「回躍」的美學書寫形式,使得「有著眾多各自獨立而又不相融合的聲音與意識,最終成為了具有充滿價值的聲音組成的真正復調」(巴赫金《文藝學中的形式方法》)[7]。而正是在這一演變過程之中,電影作為文化播撒機器、意識形態傳播載體的功能,得到了全方位的顯現與強化。
作者:宗源 單位:齊齊哈爾大學教育與傳媒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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